370.一枕黄粱
br />   如今只剩凄凉。当下盈盈福身,平平淡淡说道:“长公主谬赞。”

  “哪里谬赞了!”那位穿凤尾裙的妇人却是唯恐天下不乱,捂嘴笑道,“早听说宋王待三娘子不一般,长公主若是喜欢三娘子,何不就趁着今儿好日子,问始平王妃讨这个好?”

  明明众所周知,是嘉语缠着萧阮,到她口中,却成了“宋王待三娘子不一般”,但是在场哪个不是人精,哪个不会听话。就不说萧阮还在孝中了。一时间殿中再没有别的声息,所有目光都往嘉语看过来,如千针万针,热辣辣扎在她脸上。

  你看,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始平王妃瞧见嘉语脸都涨红了,倒很生了几分怜惜。心道:这丫头城府这样深,却闹出这么大的笑话。终究是色令智昏——也怪不得她,小姑娘家家的,在平城那个破地方,哪里见过这样光彩照人的人物。

  要开口为嘉语解围,却又措辞艰难,一个不恰当,就是此地无银,欲盖弥彰。忽见贺兰肩头微动,就要探步出去。让她说也好,王妃想。再回头瞧嘉言,嘉言气鼓鼓的,也不知道是在气那个多嘴多事的夫人呢,还是气姐姐不检点。

  从洛阳到永平镇,元嘉语已经徒步三千里。

  前月吴国使臣北来,索要他们的皇后,她进宫叩谢天恩,余光里扫过天子身边的女子,她的妹妹嘉言,只要她一句话,兴许她能留下,但是她没有,她笑吟吟举起酒觞,笑吟吟对她说:“阿姐此去,一路顺风。”

  一路都顺风,那真是世间最隽永,也最恶毒的诅咒。

  忽然远远一队人马,黑衣黑骑,风卷残云般过来,将华阳公主一行人团团围住。

  “什么人?”领队按刀喝问。

  对方不答话,只缓缓举起手,金光闪闪一面令牌,嘉语勉强抬头来,逆着光,就只看到一个字:敕。

  皇帝之命曰敕。

  一场拼斗,或者说屠杀,不断有滚烫的血,溅在她的脸上。

  她知道这就是结局了,萧阮不会见她,哪怕她只是想问他最后一句话。

  她没有逃,她不想做无谓的挣扎,如果一定要死,那至少死得像一个公主——而不是那个所谓的皇后!

  华阳,是父亲始平王为她争到的封号。

  领头的黑衣骑士跳下马,语声里压着得意:“公主可还记得我?”

  嘉语面无表情,她当然记得。萧阮让她来,是让她死心,还是让她苏卿染一雪前耻?

  苏卿染掀开头盔对她微笑:“十年了,公主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一日?”

  “不说?没关系。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会开口的。”

  “公主难道就没有疑惑过,始平王虽然不是个谨慎小心的人,但是对你们的皇帝一直很提防,到底那一日,为什么会轻身入宫,被皇帝亲手击杀?”

  嘉语霍然抬头:“为什么?”

  “想知道?”苏卿染笑了,“求我啊。”

  “求我啊!”

  “舔我的靴子!”

  嘉语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慢、慢慢俯身下去。

  苏卿染眉间眼上,盈盈都是笑意。她知道她一定很想知道答案,也知道除了求自己,她再没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