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祠堂
  在农村,祖屋的祠堂,是一个神圣的地方,那里供奉着家谱,还有列祖列宗的神牌,同时,它也是一处“赴死超生”之地——村里的老人们临终之时,往往便转移到这祖屋祠堂中“等死”,过世之后的后事,也是在这里操办。

  旧时候,农村的白事,是极为讲究的事情。

  正所谓“生死亦大矣”,对于国人而言,死亡是一件庄重无比的大事,上至天子、下至庶民,都是一样的。

  不但要举行隆重而庄严的仪式,还要“死事死如事生”,也就是要向伺候活人一般伺候死人,具体到王公贵族,就是各种陵墓陪葬,而一般百姓也不会含糊,毕竟那是代表着一个人生命的终结:

  做法事的僧道,白烛挽联,纸扎的车马、童男童女等祭品,守夜的后人甚至还要严格按着规矩和时间哭灵。

  这些事情都是在祖屋的祠堂里操办。

  在规矩上,祖屋象征着一个家,其他的房屋可以任意拆迁,惟独祖屋不能,所以祖屋也是一个家族中,最年代久远、最老破残旧之处。

  这样的地方,天然便蒙着一层神秘的外衣,既有种高高在上的神圣,又令人感觉这里阴冷得令人毛骨悚然,因为这里也时常徘徊着死亡、悲戚和恐惧。

  ……

  天上一直聚集着浓厚的云层,遮住了绝大部分的月光,一阵风从我们身后吹过,院落里的灌木和杂草在阴影中摩挲摇动,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仿佛烟暗中隐藏了无数的人,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我和老刀小心翼翼地走在抄手游廊上,室外的光线昏暗无比,老刀举着手里的火机,不一会儿,我们已经到了祠堂院落外。

  院门禁闭着,但奇怪的是,里面似乎隐隐有光亮,透过门缝传出。

  我和老刀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是凛然。

  我们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轻轻推开了院门,只见一道光明顺着洞开的门缝泄出来,在荒草斑驳的地砖上照出一条长长的光带。

  而我和老刀,也看到了一副终身难忘的景象——

  那祠堂里,正发生着两件事……两件恐怖的怪事。

  其一,一群无头的人,正在守灵。

  其二,一群白衣小人儿,正在盖房子。

  和外面两进的院落不同,祠堂是一间的大房子,大小约有一百多平方。

  此刻,里面摆上了灵堂。

  祠堂正中那张大供桌上,燃着两支半米高的白烛,一幕白布挂在供桌之后,将整个祠堂分成两半,白布之上,悬着烟底白字一个大大的“奠”字,两侧是祭诗,诗云:

  “哀乐惊天,精魂云游蓬莱岛。

  悲歌恸地,英灵长辞阳世间。”

  白布从房梁垂下,但并没有遮住地面,而是在悬空在离地半米处,那里,露着六对脚丫——都是皮肤泛青、隐现尸斑。

  那是属于六个死人的脚。

  每个死人的脚边,都点着引魂灯——用小碗盛着清油,用白棉线做灯芯,灯火如黄豆大小,摇曳瘆人。

  最令我们惊悚的是,在这个灵堂的前面,靠墙站着两排无头人!

  对,只有四肢和躯干,却唯独没有头颅!

  看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