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有声的回忆 05

  那时是暮冬时节。

  尹子望大二、言靖高三，他的学校是她们大学附设高中，两边校域有很大重叠。

  她到高中部，本来是要给弟弟送课本的。

  问过他朋友，都说尹子朔匆匆上了办公楼顶。

  她记得学校顶楼是禁区才对。

  匆匆，她总有种不详的预感，提着装书的袋子就往顶楼跑去。

  子朔

  高挑少年正好推开铁门出来，不耐目光扫向步伐仓促的尹子望。

  妳来干嘛

  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欠他钱。

  尹子望却丝毫不在意，善意笑笑，妈让我帮你送课本。

  她不是妳妈。话声厉人。尹子朔从她手里抽走纸袋，可以滚了。

  而后拂袖离去。

  她脸上的笑意这才褪去，失落、再来却是反之的傲然，呿，谁稀罕你大少爷。他冷言冷语，她反正从小听到大，惯了。

  可尹子望突然觉得，哪里奇怪。

  子朔不知道干嘛，急急忙忙跑去顶楼了。

  顶楼，还是学校一般不许人进的地方，能有什幺急事

  最糟的可能性在她脑里一闪而过。

  自杀。可绝不是尹子朔，不提动机存在与否，跳楼的人干嘛着急

  也就是，他认识的人可若是如此，尹子朔会一个人出来吗

  尹子望瞪着门边被人撬落的锁头，秀眉蹙得死紧。

  没太多挣扎，推门走了出去

  那一刻，耳边心跳骤然加剧。

  究竟是惊惧，还是惊歎。

  白衣黑裤的少年，背对入口坐在天台边沿的铁栏杆上。

  很高、很高，挺拔料峭的身影，被置放在苍穹与耀日晕染成的朦胧画作正中。亮眼的纯白，最鲜明的笔画。

  彷彿天使降临。

  不要尹子望下意识高声去喊，而那人身影明显一愣。

  她相信那代表动摇，迈开步子跑过去，不到十尺的距离，像好几公里。

  他没有出声制止她，也没有真的倾身坠楼。

  她却像害怕他又想不开，伸长了双臂去环住眼前纤细的腰身。

  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道。

  那人动了动身子，尹子望赶忙加重力气，又下令似地喊了声：不行

  言靖无奈了。

  他不过想转个身，回到地面。

  我没有要自杀那声音，不能更平静。

  以致于，尹子望愣了愣。

  可她还是不敢鬆手。

  学、学弟，你冷静点，这里下去不一定马上死，又痛又没效率还会浪费医疗资源

  他突然很想笑。这什幺劝人不要自杀的说词。

  可好像，也有点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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