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死士
�眼,又扭头看了看歪倒在身后的骆千行,冷声道:“这些人应该都是你的老熟人吧?方才的架势你也瞧见了,对你的生死可有半分顾及?你已然是一枚弃子,还不投诚吗?”

  姚觅闻言,轻“呸”了一声,道:“投诚?此时该当如何投诚?他身受重伤,根本不能与咱们并肩作战,而打伤他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就是你!下巴被我爹嘻嘻哈哈中给卸掉了,更是吐不出半个字,你让他如何向你们投诚?”说罢她气不过,上前一步,竟力道极大,一把推开了挡在身前的项寻,双手以护,自己挡在了最前面,怒吼道:“我替他投诚好了!箭矢来了,我替他帮你们挡!”

  “别瞎闹!是我失言!此番是为求活,你莫要赴死!”项寻一把桎梏住她的手腕,眼睛已经凝结出了血。

  姚觅本就任性好强,哪里肯受这般嘲讽之气,定是要挣脱一番。就在二人一来一往地生拉硬拽中,一直默不吭声的云舒,忽然朱唇暗起,竟缓缓而歌。歌声初如山涧幽泉,后似流珠碎玉,扬时如凤凰高飞,抑时似拂堤春晓,曼妙而悠扬。剩下三人皆是惊而不语,项寻更甚之,因为这调子他听过,那日在有朋客栈外他听过的所谓心弦之曲。不同的是,如今曲已成调,婉转悠长,不似当日零碎之音。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这调子中竟然唱尽了重重烟雨江南……云舒不是地地道道的的京城人吗?

  十绝老人更是在惊异中夹杂着生生的恐惧,因为只有他感觉到了怀中有一物,正随着歌声隐隐作响,此物不是其他,正是之前在云舒腰间后被他收在怀中的银铃铛,此时竟然跟着这吴侬软语轻轻摇荡,发出低沉的叮叮声。

  而处于高崖之上,已经悬在弩上的箭可不会管你在惊还是在喜,谷中一声叱咤声后,数不清的箭矢再次由天而降,有的弩箭中竟还夹杂着拳头大的石块,迅猛的来势竟犹如泰山崩塌。项寻从未想过会死在这里,还要死得如此稀里糊涂,他旋而腾空而起,铁扇驰骋,定要多护云舒片刻周全。

  然而云舒似乎已经完全放空了状态,如雨的箭矢并没有惊扰她分毫,反倒忽然歌声高昂,竟似有穿云破石之力。十绝老人怀中的银铃铛被摇震而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就在它坠地的一刹那间,不知缘由何起,苍穹中,山涧中,高的矮的远的近的,四面八方,似乎就连地壳的夹缝之中都同一时间蜂拥出大大小小成千上万的雀鸟,它们盘旋于四人头顶数丈高的地方,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竟瞬间围成了厚厚的雀鸟之墙。

  箭矢迅而猛,却如何都穿不透这血肉之墙,无数的雀鸟中失而落,却挡不住另一群雀鸟迎着云舒的歌声蜂拥而至,它们竟也是一帮死士。

  除了云舒处在完全出神的状态,此刻她似乎正漂泊于云端,云游于浩澜,畅游于天地,剩下三人皆被眼前百鸟朝凤的状态惊得瞠目而结舌,项寻回眸瞅了瞅身后同样因受惊而目光涣散的骆千行,轻咳了一声,问道:“江南之音?”

  骆千行猛一回神,与项寻四目交涉后,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

  项寻回过头来,抬脚狠狠地踹了一下身侧呆滞的十绝老人。十绝老人猛一吃痛,方才晃过神来,可这回神之后竟忽然热情高涨了起来,一边挥舞双臂一边高声吆喝,似在为这旷古难见的壮观景色而呐喊。

  “你还不准备出手吗?热闹看到几时才够?”项寻咬着牙,语气沉重,自有一种威力,使得热情激动的十绝老人,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轻抚了抚糟乱不堪的头发,无意中瞟见云舒时身子不禁微微一震,轻咳了一声,镇定了语气,道:“我早就出手了?”

  项寻眉宇之间尚带一份狐疑,双目之中还闪动着逼人的目光,冷声道:“出手?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