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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小嫂子请坐,我给你把把脉。”一身青衫的男子满脸胡碴,看来走了很远的路,一脸风霜。

  听声音是年轻男子,外观看来又像上了年纪的游医,有几分沧桑,眼神中透着沉稳和疲惫。

  “病了一阵子,一直好不了,苦一点的药无妨,只要能快点好起来,我还有一双儿女要照顾。”她不能倒。

  “这位小嫂子……”

  不耐烦繁文褥节的乔立春出声打断他。“我娘家姓乔,就喊我乔娘子吧!我和离了。”

  她一点也不在意让人知晓她已非人妇,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实。

  男子一怔,抬眸看了她一眼。“乔娘子的病情已有所好转,只需再喝几帖药便可痊愈,只是我手中并无笔墨……”没法开药方。

  “你口述即可。”她向来过目不忘、记忆力奇好。

  他讶然。“你背得住?”

  “还行。”她口气平静。

  男子目光一闪,感觉这位乔娘子的周身气势有几许熟悉,像他来的那个地方的人。“那我念了,请记住……”

  当归三钱,生地四至五钱,熟地四至五钱,黄莲一至二钱,黄芩二至四钱,黄柏……水煎取汁……

  听着抑扬顿挫的男音,乔立春不自觉的感到安然,蓦地问:“先生要往何处去?”

  她看着他放在地上的行囊。

  男子微微恍神了一下,随即说了一句改变乔立春终生的话。“回家,回到我出生的地方。”

  第二章举家搬回周家村(1)

  回家。

  这句话说得简单,行之不易。

  韩重华为了回家之路足足走了十二年,从个头没枪头高的少年走到身高七尺的青年,他不知磨破了多少双鞋子,走过多少的路,攀过一座又一座大山。

  他走时,爹娘还年轻,一头黑发如丝,长茧的手掌有长年劳作的痕迹,两个妹妹一个十一、一个八岁,还有正调皮的小弟才三岁,一家人含着眼泪站在村口目送他。

  那一年,他十三岁。

  鞑子入侵,朝廷大量征调民兵,一户人家至少要出一个男丁,那时他们家只能仰赖父亲的耕种才有口饭吃,身为长子的他义无反顾的代父接下军帖,慷慨赴义。

  只是他太瘦小了,连长枪也扛不动,只能派往伙头军,专门切菜、搬锅子和舀汤,做些体力活。

  如此过了两年,他的力气练出来了,个子也一下子抽高变得壮实,一名百夫长瞧中了他,将他编入先锋营。

  有几年他是跟着这位百夫长冲锋陷阵,百夫长升为千夫长、校尉、归德郎将,他也跟着成为亲卫,官升好几阶。

  可是在一次战争中他受了重伤,几乎命丧当场,等再睁开眼时,他看到一名发色半白的老军医正在为他的同袍上药,顿时心中有无数感慨,在残酷的战场上,人命何其低贱。

  于是他向长官请辞,由武转文,也因为他识字,因此老军医破例收了他,让他跟在身边学了几年治病疗伤的医术。

  一转眼又过了好些年,医人不自医的老军医病死在军中,临死前唯一的遗愿便是想落叶归根。

  亦师亦父的老军医教了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