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扬听到有许多囚犯瞎嚷嚷的吵闹声，调笑声，那应该是没什么心思的轻刑犯。

  他以前就经历过许多轻刑犯的生活，最长的，居然待了三年。

  他记得是和他一起做脏活的兄弟出卖了他。于是他那三年就一直等，等着出去报仇。人这种东西很奇怪，心里有了什么目标之后呢，过日子就觉得很快。三年很快就过去了，等他出狱一看，那个出卖他的人早就死了——不知道是又出卖了什么人被弄死的。

  在这间牢里，扬倒是只呆了三天，他竟然觉得时间和那三年一样长。

  因为他没有目标。

  他甚至没搞懂自己是怎么进来的，谁叫他进来的，甚至还相信有人会进来救他出去。就像冷不防被人把头死死摁进水里，他睁眼一看，周围居然还有五个朝他诡笑的水鬼。而他连水鬼也做不成。

  “这个人，你看他穿的，啧啧……”

  扬听见有人在议论，大概是议论他这衣不蔽体的穿着。这两天他烦心的事情太多，这种小事自然上不了他的心头。

  炫目的白光穿过麻袋线头间的缝隙，照进了他的眼睛。

  这是在牢房外面？

  他听见了许多步子，越来越能听见极其多的步子，还有人耳语的声音。他感觉到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有的还朝着他嘲弄，“你瞧，那个男人，真的是个流氓呢。嘻嘻。”

  很奇怪，人一旦重回到公众的视野，知道自己被展览给许多的人看，他便对别人眼中的自己有了许多羞耻感。比方说，扬。

  “这……这是游街？”

  行刑之前的游街，扬从未感觉到会如此令自己颤抖。不是因为恐惧的颤抖，而是因为丢人的颤抖——头套麻袋，身子几乎全露了出来，尤其是他的身后，现在几乎是光溜溜的，除了来不及清理的许多血迹，什么也没有，又被两名健壮出奇的大汉死死架住——这也太羞耻了吧。

  “啊，抱歉。我忘了。”

  其中一名大汉居然说话了，而且还是道歉？他到底忘了什么？

  “唔……”扬头上的麻袋被一把抓掉，刺目的阳光叫他睁不开眼睛。一股花香的味道。

  刑场？

  他忍了几秒，缓一下神，才从眼睛的缝隙里面看。他看到了一片太阳花的花田，还有一栋赤红色的小屋。

  被押送到了结社？而不是刑场？扬一时没有弄明白。

  狱卒给他解开了手上的链子，就把他愣愣地扔在了原地，什么都没说，走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天国？

  扬步履疑惑地往里面走。未等他敲门。

  “吱”，莱娅活泼地把门打开了。

  “哇！新人！大姐果然捞你出来了呀！”她朝着扬上下打量，脸上怪怪地一笑，“在牢里面，是不是吃了奇怪的苦头啦？”

  随后，她又神秘一笑，“你知道吗？大姐和那个恶趣味的男人，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痛苦交易，才捞你出来？”

  这声饱含着恶趣味的活泼嘲讽，又十分有道理的话，这才把扬的意识拖回进现实之中。

  他的确是活生生地回到了结社。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