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活埋我
  我愣在原地不敢向前,在浓雾密布的林子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唢呐尖锐的声音很急促,其中还混合着密集的鼓点。

  声音是迎亲的曲子,但凡农村里哪家娶媳妇都会找镗锣队奏这曲子。

  身后的那些东西,欢呼雀跃了起来。

  “娶亲了,今晚又有好香好蜡吃了,这林子里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狗日的,这大半晚上的,难不成还有有人结婚。

  我左思右想,身上的汗珠一层又一层掉落下来。也许是因为身上的媳妇重,也许是因为害怕。

  我身后的那些东西,一哄而散,背后阴风阵阵,刮在身上寒气让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现在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将身体往前挪动了几步,靠近一颗百年的柏树,柏树巨大的身子挡着我。

  那恍惚不定的红色蜡烛的火光晃动着,偶尔能照见那黑漆漆的洞。

  洞里似乎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黑色的影子在里面不停晃动,里面人声鼎沸,仿佛是在办一场盛大的宴席。

  掌席的礼仪,端盘的小厮,大声吼叫的宾客,声音显得热闹无比。

  我准备绕道离开的时候,那写镗锣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几盏白晃晃的灯在齐膝高的茅草上面漂浮不定。

  远处草丛里的窸窸窣窣声音让我不得不停下来,我擦了擦眼睛定睛细看。

  一顶白色的轿子赫然出现,那轿檐边上挂着一朵白色的花,和花圈中间的白花一样,轿子是用纸糊的。

  这东西在纸扎店都少见,除非是有人定制,用来配阴婚。

  轿夫和婆子们穿着白色的衣服,那些衣服看上去像是寿衣,不过寿衣的胸前写着圆寿字,而这些人的胸前却是黑色的圆喜字。

  不过轿夫和婆子们看上去总有些异样,寿衣上看上去湿漉漉的,那些衣料仿佛是贴在身上的。

  唢呐和鼓夫走在最后,他们的身上没有穿衣服。

  我看得咂舌,那些身体壮硕的男人身上仿佛披着一层黄白相间的鳞衣,指甲盖大小的鳞片一层又一层叠到了颈子下面。

  男人们走路扭扭捏捏的,和大姑娘夹着腿走路差别不多,似是双脚被捆着。

  而且他们的头上还有一撮一撮的水草,那些水草曲卷的盘踞在脑袋上。

  看来娶亲的队伍是从水里来的。

  这方圆几十里也就一条净身河,再说了昨天夜里从里面的确是上来过一些东西。

  轿子在点着红色蜡烛的荒坟面前停了下来。

  轿婆子和那些轿夫竟然跪在荒坟前面,他们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仿佛这是很神圣的仪式。

  紧接着跪在最前面的轿婆子埋着身子爬到了那洞边,几乎是将半个身子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从里面刨出了一个白色的陶瓷罐子,罐子上面满是泥土,轿婆子小心翼翼吹着。

  她用湿漉漉的袖子将白瓷罐子擦拭干净后,慢吞吞将那罐子放入了轿子里。

  而后又接过了轿夫递上来的香蜡,她将香蜡排成了一排,依次点染。

  坟头前烟雾缭绕,看上去就像是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