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怆思归的情绪。

  众人转头看去,一个方脸挺鼻的年轻人斜靠在墙角,双手抱臂,刚才的诗就是出自这人之口。

  “这是你写的?”甘守诚问。

  岑参拱手道:“只是有感而发,几行散碎句子,尚不成篇章——在下仙州岑参。”

  “诗不错,只是不合时宜。

  盛世正隆,何必发这种悲怨之言。”

  甘守诚随口评价了几句,然后转身出去了。

  岑参在他背后大声道:“将军你觉得这盛世,真的只需要逢迎颂赞之言吗?五sè使人盲,眼盲之人,可是看不到危机暗伏的。”

  甘守诚脚步停住了。

  他不是被岑参的话所震惊——那种文人式的抱怨没什么新鲜的——而是从他的最后一句话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那些人袭击靖安司,随身携带火油,显然是为了破坏而来,一达成目的立刻撤走。

  这种举动,不像复仇,更像是一种预防措施:靖安司是长安城的眼睛。

  把眼睛挖掉,它就变成了一个盲人,敌人便可以为所欲为。

  也就是说,突袭靖安司只是计划中的必要一环,袭击者一定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

  想通这一点的甘守诚,铠甲内衬立刻沁出了一层冷汗。

  比靖安司更大的目标,在长安城可不算多。

  他一念及此,根本无心在这里多做停留,快步走出门去。

  外头还是一片乱哄哄的。

  大火仍在继续,丝毫没有熄灭的征兆。

  七八个不同衙门的人混杂在一处,大呼小叫,各行其是,根本没人居中指挥,救援和灭火效率极差。

  “若是没有一个新长官,靖安司恐怕就完了。”

  甘守诚心想。

  他不喜欢靖安司,但必须得承认,靖安司在搜寻敌人上的作用,是其他任何一个官署衙门都无法取代的。

  它如果完蛋,对整个长安的安全都将是个极大的打击。

  一大块云枋头燃烧着掉下来,砸中了一辆运送伤员的牛车,激起了一阵惊呼。

  那车夫犯了个错误,把车停得离火灾现场太近了。

  几个铺兵正在缠绑担架,准备抬人。

  可他们的位置恰好挡住了坊前通道,后面的水囊送不过去,导致前方扑火的士兵不得不后退,不小心踏坏了几副担架。

  两边掀起一阵争吵。

  这样的事情,不断在现场发生,严重拖延了救援的进度。

  看到这一幕幕低级错误,甘守诚有点忍无可忍,上前一步,举起了右手。

  此时他是现场最高级别的官员,只要振臂一呼,情况就能得到好转。

  可是甘守诚犹豫再三,又把手放下了。

  一个禁军将领接手城防指挥?不行,这太犯忌讳了,绝不能这么做。

  靖安司的后台是太子,来收拾残局的人,必须得是东宫一系的才行。

  嗯?等一等,这个可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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