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争端
��识相,便再给它一次悔改的机会吧。

  她又想起方才遇到的人,她想,如果她的爹娘因为什么事耽搁却派了这样一个人来寻她,那肯定是很难找到她的,或许她爹娘这些年始终没有来找她,就是因为那个来找她的人十分不靠谱。

  她自己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唯一学会的就是凡事都要靠自己,万一今天那个人真的是替她爹娘来找她的呢?需知寻人这件事是最要耐心的,可那人却似乎很没有耐心,她决定还是要亲自找到那人,再去问问清楚。约莫距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了,何况再等下去那人走远了怎么办?又或者她师父不肯放她又怎么办?索性这就出发吧,好在她一向是一无所有的。

  刚要出门的时候,她突然想到,倘若这一趟出去要走很远的路,又或者那人直接带着她去见它爹娘,那么多少总要带些盘缠的,做了这么久的工,她本也存了些银钱,可是这次的事又把她好不容易存起来的家底耗了个干净,那么为今之计也只得如此。

  她翻身跳到柜台里,放钱的抽屉锁着,可这锁有和没有对她而言没什么区别,她之所以犹豫只是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忘恩负义。

  桃子自言自语的嘟囔:“师父,这些钱我只是借来用一用,等我回来一定会还你的,到时候你若还是生气就拿大勺子敲我的头,敲到你解气为止。”说完又冲着朱大师的屋子磕了几个头,这才走。

  桃子记起先前那男人是往南走了,往北去塞外的驿站往南是码头,一艘大船每天清晨开往苏州,还有几艘小船是开往附近的黄牛湾,黄牛湾可以骑马进京,看那人的打扮怎么也不像南下做生意的商人,那么或许是进京的秀才又或者什么什么的……桃子说不上来,天边刚透出微光,兴许船家还没起航。桃子一路疯跑正好看到一艘小船起锚,来不及多想先跳上船再说。

  清晨帘幕卷轻霜,凉风挟着阵阵草腥扑面而来,令人精神振奋,桃子刚要找个地方坐下,却突然发现距离自己不远的大船上飘过一个熟悉的影子,那一瞬间犹如五雷轰顶,船已经开了,而她要找的人却在另一艘船上,这是一种令人痛不欲生的尴尬。

  在她深感尴尬的同时,对面的船也开了,可是那艘船要大得多,也比他们的船快得多,目标就在眼前,似乎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决然地跳下了船。

  曾有一次,她偷了一个江湖人的玉佩,那人十分执着追了她三里地非要将她扒皮抽筋,后来她跳到水里,横渡了一条江,终于将那倒霉催的摆脱了,所以桃子一向对她的水性是十分自信的。

  只不过初春清晨的江水可真凉啊,江底的水拍在她身上腿上就像千百把小刀子割她的肉,脚底有一根筋不听使唤,紧绷绷地拽着她的整条腿,不好了,抽筋了。若是寻常没什么经验的人在水里抽筋了一定会紧张地大呼小叫,许多人就是因此呛了水淹死的,她可是横渡过长江的人。虽然横渡过长江,却也不比寻常人好多少,她吸住气,用力的拍打着水面,希望能有人发现她,可是刚上船的人都各自忙着安顿并没有谁看到她。她的一条腿用不上力气,另一条腿努力地踩水,使自己浮在水面上,可力气终究是会耗尽的,她渐渐失去了知觉。

  桃子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以为自己在做梦,随后才想起之前的事,十分庆幸自己还能活着,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果然是有道理的,她的“后福”此刻就在眼前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人刚巧就是她要找的人,这便是桃子与她师父父的第二次相遇。

  他说:“你果然是想寻死。”

  桃子想说,她并不想寻死,只是大概最近命里与水不合,所以总是在有水的地方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