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其实长安也没想好,平时跟妈妈睡,撒个娇就好了,哪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但今天他在这里,她确实是应该粘着他才对。

  她犹豫着,枕头却抱在怀里不肯放,像抱着唯一可以护身的武器,把桌上薄薄的文件又往他面前推了推:“你收起来吧。”

  他有点明白了,她是因为这份协议,在心里划下了楚河汉界。他知道她的认知很简单,离婚对她来说可能就是两个人不再同床共枕地过日子,可是看她的样子,明明还有其他芥蒂。

  “离婚的事晚点再谈。”他抽掉她挡在身前的枕头放到旁边,“现在太晚了,先上来睡觉。”

  ☆、22.第二十二章

  那种想要转身逃走的感觉又来了。可就算开门逃出去,也还是她的家,她本来就在自己家里啊,为什么要逃呢?

  长安穿着棉质的睡裙, 往后缩了缩就退到了床角, 后背抵上床角栏杆的圆头部分,硬生生的疼。

  骆敬之就这么看着她,看她想躲到哪里去。

  最后她还是从另一边爬上床来, 离他远远的,两人中间简直可以再塞一个人。

  她心里楚河汉界付诸现实, 虽然还在同一张床上,但他只要动一动, 她就紧张得瑟缩。

  他怎么忘了, 她比普通人还要敏感,对疼痛的记忆好像特别直观深刻。那天他弄伤她, 她表面上像是不记恨什么,但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她潜意识里已经做出了躲避的反应。

  长久以来,她对他毫无缘由的深情多少还是感动过他的, 所以他才坚持下来, 跟她走过婚姻这几年。当那些近乎纯粹的天真有一天被疼痛给打败了,他才发觉要做戏其实没那么简单。

  “你放心睡,我不会碰你。”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而就算说出来,也并不能使她安心。她只要闭上眼,就好像看到那天疼到哭不出来的自己。

  最后两个人都没有睡好。长安侧身抱着左时帮她从夜市赢回来的那个新的长毛兔玩具,整晚都没有合眼,直到凌晨才实在撑不住眯了一会儿。

  早晨起来,骆敬之脸色也很差,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回房间换上衣服要出门。

  “你去哪里?”长安习惯性地问。

  “去医院值班,省得我在这里你睡觉都睡不安稳。”

  他声线里的冷淡是她熟悉的,其他的懊恼和自我厌弃长安就没有听出来。

  她夜里确实没睡好,明明很困的,闭上眼就是睡不着。她能感觉到身旁的骆敬之也是一样,呼吸都很拘谨,两个人像是背对背安静地对峙。

  他走了,她反倒放松下来。

  吃了早饭,殷奉良想去逛逛花市,长安就跟妈妈陪他一起去了。途中问起敬之去了哪里,陈玉姣道:“说是昨晚来了危重病人,他今天一早就赶到医院去了。大年初一值班的是年轻医生,处理不了,他换人家回去休息了。”

  “意思是今晚也不回来了?”

  “哎呀,只是白班,何况值班嘛都是这样,长安很懂事,不会怪他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陈玉姣碰了碰老伴胳膊,示意他别再掺和年轻人的事儿。

  长安挽着父亲另一只胳膊,垂眸看着脚下的路,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殷奉良看着女儿,暗自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