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迟相应
�东西都不送不说,自从太子宿在八凤殿,阳筠更是几日不来宜秋宫。

  想到阳筠的样子,卫良媛又一阵腹痛,她摸着肚子暗恨,倒也因为个肚子看开了些:待她生了儿子,看太子疼谁。

  第四日,武承肃早早派人来告诉阳筠,说他晚上要来八凤殿。阳筠照旧安排了晚膳,待武承肃来,亲自服侍他用膳毕。

  武承肃无聊,不觉又走到书房,这一次倒不像上回那般拘谨,他将装香粉的罐子打开了两个嗅了嗅,又到书架上翻了翻,转身看到似乎是阳筠练字的一摞纸,捡起来看时发现满篇都是《子衿》。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就这么想他?武承肃隐约有几分欣喜,却又怕是阳筠故意搁在这儿给他瞧的。

  阳筠见他盯着纸看,知道他又有了什么想法,也不知他是多心了还是疑心了,疑心的是她抄《子衿》的原因还是目的。

  她其实只是舍不得这三天的心心念念,才没忍心丢了这几张纸。

  可太子显然在想事,阳筠不愿他把她这几篇字想得那么歪——他似乎从来不会往好处想。

  “写的不好看,怎么还看了这么久?”阳筠问道,语气十分坦荡。

  武承肃回过神来,淡淡道:“字还不错,多看了看。”

  “哪里就不错了,”阳筠笑着将武承肃手里的纸抽回,忍痛团成一团丢在地上,“不过是教珠儿识字,随手写的。从前教筱儿这个,她不爱学,昨儿教珠儿识字时,忽然想起来罢了。”

  武承肃“嗯”了一声,从粗陶矮缸里随便拿起一卷较新的画轴,打开看是一幅山河图,看得出作画的人是有意模仿,却又心不在焉。

  “这是你画的?”

  阳筠笑着将画轴也接过来卷了,又搁回缸里。

  “照着从前看过的一幅画临摹,总是画不太像。”

  武承肃彼时正拿了一卷半旧的画轴,闻言不由诧异,打开看果然还是一幅一模一样的山河图,细微处虽然许多不同,但明显临的是同一幅。料想原作是山河壮阔,阳筠笔下的山河却有绝尘之势。

  好好一幅乾坤社稷图,分明被她画成了“心远地自偏”。

  莫非她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

  武承肃心下好奇,开口问阳筠可否再抚次琴。阳筠也不好再拒他,一边问武承肃想听什么,一边亲自取了仲尼琴下来。

  “便《阳春白雪》吧。”不知这么一支曲子,她是不是也弹得出与众不同来。

  阳筠嘴上应着,心里却将武承肃直接看成周纪一般的人。

  还没将琴放好,姜华进来报说卫良娣肚子又疼了。武承肃懒得理,让姜华直接去请医官来。

  姜华却站着不动,低头道:

  “宜秋宫请殿下亲自去,说是卫良娣见红,已经叫了医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