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进到院子里,纹斛正躺在椅子上玩儿茶壶,茶壶嘴儿给堵上了,里头灌了热茶,捧在手里就是个暖手炉。

  不管在哪儿,这个人总能想办法用有限的资源叫自己活出最大限度的自在。

  这样的本事真真碍眼至极。

  “知道朕为何对你如此宽容么?”

  瞧着这人的逍遥,驽勒突然恶劣地想马上就看到他变脸的样子,想立刻亲手撕碎这份惬意。

  卫诚不让他好过,他自然不能叫卫诚的心头好舒坦!

  纹斛抬眼看,驽勒冷笑一声,伸手指了指王富财。

  想了想,到底还是把手指移到了别的太监身上。

  “如今的你比他们只多了一个物件儿,别的没甚差别。”

  当初答应留下这两条薛氏血脉他还是有计较的,命可以保,但断不得有子嗣,御医手里阴招损招多得是,一副药几件衣裳甚至于一个香囊都能叫他绝后。

  不能延续祖宗血脉,这是对一个男人而言最大的酷刑,哪怕是再淡然的人也不可能受得了这个。

  朕不好过,你也别想悠哉!

  驽勒胡乱发泄,抓住痛脚毫不留情地扯,企图以此找回自己失去的面子里子,可是扯半天却发现——他以为的痛脚在人眼里竟什么也算不上。

  “此事我早已知晓。”

  只是这又如何?他如今连自己都养不活,成日里靠别人施舍过日子,哪怕能生孩子呢,他也没那脸皮去生。

  生了,给不了他好日子,活活添个被人糟践的种么?

  他的孩子还没这么下贱。

  “你今日又受了什么刺激——我看你印堂发黑,想是最近倒霉事儿不止一两件。”

  纹斛认真地说,驽勒听完心底淤积的阴云突然被闪电划破条口子,他不再觉着被卫诚的事压得透不过气,恍惚间又痛快地添了些折腾人的力气。

  他知道纹斛不怕挨打,所以他也懒得动拳头,这时心里不如方才那般压抑,驽勒竟开始好奇,好奇纹斛到底怕什么东西。

  初见时在将军府这人好似胆子小得什么什么都怕,见他第一件事就是跪下求他,可是进了宫后……他好似再没跪过他。

  “不怕绝后,那你也不怕朕杀了你?”

  驽勒眯眼,他最近瘦了些,虽然还是胖,可比从前更有威慑力了一点

  被盯准的纹斛老实点头。

  “怕。”

  “好怕呀。”

  驽勒:……

  他突然就失去了逗弄纹斛的兴趣,从前看纹斛不顺眼是因为卫诚,如今卫诚已经娶了他人,全心全意只对那个女人好,他还来折腾纹斛做什么。

  ……不对,好像一直都是纹斛折腾他来着。

  驽勒突然开了窍,拎起躺在椅子上玩儿茶杯的纹斛就往外走,当着众人的面将纹斛一把扔了出去。

  这是冷宫,可并不冷清,有皇帝常来的冷宫比淑妃的祥云宫都不知热闹到哪儿去。因着这份难得的热闹,宫人们私底下把纹斛的位份升到了与淑妃平起平坐的位置,平日里的份例断没有克扣的,时常还要多些,再多些,以至于纹斛抢不了驽勒的皇帝套餐滚回来吃自己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