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君要臣死
�舒家已然脱罪,知道素渊成了代司空,便以为素家十分安全,再也不曾关注这事。这事,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舒云净会认罪?如果舒家认罪了,素渊怎么反而上位了?难不成舒家获罪跟素氏有关,还是陛下的大棒加红枣?

  “大将军认罪的事,父亲不曾在朝堂上说过什么么?”素池一字一句地问谢彧。

  “说过。”谢彧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父亲怎么说的?陛下不肯听?”素池镇定了一些,素渊是一定会为昔日的老朋友求情的。

  “国公只说了三个字“臣附议”,在左相建议近日处斩的时候。现在应该叫司空大人了。”谢彧用他一贯清冷的语调,毫无人情味,素池却分明听出了其中的讽刺。

  素池一句“不可能”当下就要反驳,却不知为何话到舌尖又咽了回去。

  谢彧看着素池的情绪起伏,才察觉自己的残忍。这才想起来眼前的女孩子不管怎样聪慧,也不过八九岁,她还是个孩子。对于父亲,她必然是希望他侠肝义胆、中正严明的,而不是这样为了权势落井下石。他出声安慰,“姑娘大抵不清楚早年的事,姑娘可曾想过,贵妃娘娘纵容雷霆手段,可是皇后才有正宫之名,为何却被贵妃娘娘后来居上?究其原因,除了陛下偏宠,却也因为皇后娘娘非陛下原配,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在咱们大宛,继后到底不及元配。”谢彧最后一句无限落寞,他的母亲若是正室,哪里需要受这份排挤?他堂堂谢家的长公子连朝堂都入不得?

  素池倒是没想到谢彧会突然提起舒云净的妹妹、宫里的舒娘娘舒师婉,“先生是说陛下的原配舒娘娘?那位舒娘娘不是与世无争么?”当今楼皇后并非陛下的结发夫妻,这在北宛虽然无人提起,却也并非宫闱秘事,毕竟当年的太子妃舒师婉也是宗室里有名的贤妻良母。

  “舒娘娘还是太子妃的时候,是出了名的与当今陛下伉俪情深,就算楼氏做了侧妃也不曾动其地位半分。彼时舒氏既有母家依仗,还有嫡长子傍身——当今的清河郡王。况且清河郡王出生时目有双瞳,允恩寺的主持大师更说这是千年不遇的吉兆,再加上那年正逢北宛收复了山阴、彭州两城,这位嫡长孙一出生就震惊朝野,当今陛下也因此更得圣眷。”以谢彧的出身知道这些前朝往事并不难,何况他有心入世,对待这些种种亦不会放过,倒是素池对此收获不少。

  这些事情素池也知道一些,听说舒师婉当年“贤惠大度,固辞后位”之举上得圣心,下得群臣赞颂。不想后来,先有楼氏稳居中宫,后有素皇贵妃艳冠后宫,舒师婉一度无人问津。舒师婉深居简出,其兄舒云净戍守边关,她渐渐成为京城里的一个禁忌。

  “自请降妻为妾,这算不算为他人做嫁衣?”素池挥手让东榆换茶。

  “汉时有阴后,难道我朝不能有?自古女子的美德,到底在一个贤惠大度,是个“让”字。以退为进,并不失为一个良策。”因为素渊的刻意提醒和素池的性格使然,谢彧从不向素池提及女德,倒是想听听她的态度,谢彧赞赏素池的早慧,却也常常被她的针砭时弊所心惊。尤其自从素池去年入了讲武堂,她对于时事政治也接触很多。

  素池仔仔细细地用匕首划开坚果,她指尖如聪,极其优雅,“看来先生说的这些女子,一定不姓素。”素池把坚果剥得整整齐齐。

  谢彧拿起一枚剥好的坚果,揶揄道,“女子以柔惠为美,不以善辩为德!”

  他想过她会反驳,毕竟素池一直是被宠大的,素渊宠着,兄长苏岑更是百般呵护,哪里懂得世间女子的委曲求全。可是素池说的也对,素家一向是这么教养女儿的,本家嫡女更是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