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
�子,磕磕绊绊到了燕京城,不过是繁花一场,梦过罢了。”

  她让他吃菜,可他心中烦闷,却只喝酒。

  顾修扬眉看着她:“梦过也好,李大夫总令人刮目相看。”

  朝宁苦笑,继续给自己倒酒:“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不是我比谁强到哪去。人往往总是这样,有时候因为一句话可能会哭也可能会笑,也有的时候什么都不说,走得远了再回头,才知道咬牙能坚持多久。”

  她一条腿盘着,一条腿却是坐起,姿态也算豪放了。

  此时一壶酒早已下肚,李朝宁脸色微红,神态间竟也带了三分风流,顾修不由怔了一怔。也不知怎么的了,他心里竟也飞快跳了两下,紧着给自己倒酒。

  即使是喝着闷酒,举止间也能看出他的淡然来。

  朝宁笑,酒到唇边却是放下了,她只定定看着他的脸抖着双肩只笑个不停。

  顾修也放下了酒樽:“笑什么?”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仿佛这一夜的郁结之气都消散了去:“信陵君是久经沙场的人了,却不知为何还如此单纯,我说做一日酒友,你也当真相信?”

  她脸上都是笑意,目光温柔。

  顾修略一沉吟,忽然明白过来。

  什么一日酒友,她抓住他的缰绳时候,怕就别有所图。

  常家撵了她出来,不日怕就流言漫天了,此时留下他了,恐怕也是想靠着他。

  自古以来,女人于男人面前,总有千般面孔。

  他手心当中,转着酒樽,也觉可笑了:“原来是这样。”

  女人伸手提过酒壶,当着他的面甩下鞋子,径自走了窗边坐下,她背对着他,只仰脸看着窗外的明月,语气落寞:“可我后悔了,我常教宝儿,即使身为女子,也要顶天立地地活着,不能依靠别人,不能坑害别人。可我现在在干什么呢?好没意思的事情……”

  她趴在窗口,竟然提起酒壶来对口喝了一大口,可见其心中灰心:“真是对不住,信陵君请回吧,其实各人真就有各人的烦恼,说与不说,又能怎么样,天地之间,无非到头来也靠不着谁,总也我一个人。”

  女人消瘦的双肩,轻轻伏在窗边,顾修回眸,也是失笑。

  一时不查,竟然着了她的道。

  可哪有这样的,骗就骗到底不成么?

  他抿唇,微微地叹息。

  从前他从不说心中烦忧苦闷,也是因此,说与不说,又能怎样?

  天地之间,无非到头来还是他自己,总也一个人。

  误打误撞地,竟也有知己。

  抬眸看着她,真是心疼,顾修提起了酒壶来,目光灼灼。

  李朝宁也不回头,只仰着脸。她一股脑将壶里剩下的酒都倒入了口中,结果当然被呛着了,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就那么随手将酒壶撇了一边,女人抱住双膝,无助地低头抵在了自己的腿上。

  声如细蚊:“其实我哪里会喝什么酒呢,还都说酒能醉人,为什么我不醉呢!”

  她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可就一直嘀嘀咕咕地不知说着什么,顾修在她身后,就听着她似乎叫着爹爹,一会儿又似乎叫了哥哥嫂子,到最后连说的什么都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