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自己作死(第二更)
  沈若华进了殿时,太后坐在凤位里,手倚在扶手上支着额,脸上是难掩的深深的疲倦之色,她从前白皙光洁的脸上皱纹已经越发深了,凤冠下的白发有几缕落在耳旁,显得更是寥落苍老。沈若华远远望着她,心里却是忍不住心酸,太后终究是老了,这些年来她独自支撑着整个帝国,一面要面对虎视眈眈的鞑靼瓦剌这些胡人,一面要提防心怀不臣之心的宗室亲王,护着不成器的皇上,用尽了她所有的心血,原本该是儿孙绕膝颐养天年的年纪,却还要操心这许多国事家事,实在是至高无上的孤独与无助。

  听着她走进殿的声音,太后脸上的软弱与疲倦瞬时不见,抬起头来依旧是威严高贵的冷漠,望着她拜下去,才微微和缓了脸色:“起来吧。”

  她望着沈若华:“东平王府请了你去看诊?”目光落在沈若华身上灼灼逼人。

  沈若华心里一惊,望着太后,见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忙屈膝道:“是,是东平王妃身子不适,想请了臣去看诊。”

  太后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漫不经心地道:“哦?听说东平王妃素来身子不大好,从巴蜀千里迢迢来了京都这些时日,怕是水土不服吧,她从前不就有痰饮之症,这回莫不是又犯了?”她话语轻飘飘恍若不在意,目光却是一直落在沈若华身上。

  沈若华没有抬头,只是回道:“这一回并非痰饮之症,是王妃前些时日忽然觉着身子不适,头晕胸闷,又是心慌地紧,请了太医去看过也未曾断出是什么症,才请了臣去王府看诊的。”

  太后目光慢慢收了回来,把玩起手上戴着的嵌祖母绿鎏金护甲起来,口中道:“竟然还真的病了,那你可断出是什么病症来不曾?”

  沈若华摇了摇头:“倒是奇怪,臣给王妃请脉时却发现脉象并不见异常,实在是瞧不出是什么病症来。”

  “连你都断不出来,那还真是奇了。”太后也是如此说,只是她问了几句就不再提东平王妃的病症,倒是吩咐沈若华:“一会子去给皇后请个平安脉,昨日她来请安,我瞧着她身子越发重了,脚也肿得厉害,你去瞧瞧我更放心些。”

  沈若华忙起身答应着,心里却是有些疑惑,从前太后对皇后虽然并不苛待,可也没有如此上心过,自打太后中了迷药醒过来后,对皇后腹中的皇嗣却是格外在意,时时过问着皇后的身子,对皇上却是轻慢了许多,甚少再过问太极殿的事。

  她屈了屈膝,向太后行礼告退,往殿外去时孟嬷嬷正快步进殿来,顾不得避开她,急急道:“太后娘娘,皇上今日召见朝臣却是又称病不曾去……”

  沈若华步子一缓,听见殿中太后带着怒气沉沉地问道:“可是又留在了蓬莱殿里了?”

  孟嬷嬷道:“王槐生说还是云美人伺候的……”

  殿中沉默了下来,没有别的声音,沈若华也不敢再多听,快步往玉阶外走了下去,她要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平安脉。

  被关在偏殿的寿宁长公主却是已经吓得籁籁发抖,她趴在紧闭的殿门上,哀嚎着叫人把门打开:“……我是先皇长女,是长公主,连皇上都要称呼我一声皇姐,你们怎么能把我关在这里,让我出去,我要见太后娘娘……”

  她不管不顾地拍打着殿门,原本就低哑的声音这会子更是声嘶力竭:“让那些宗室的叔王进来瞧瞧,你们居然如此苛待公主,康王已经死了,现在连我也不放过,这是要斩草除根逼死我吗?”她已经又怕又气,胡乱叫嚷起来,全然不曾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了。

  宫女们个个低着头,听着她的叫嚷不敢有半点举动,孟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