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并无他意。”

  童贯哪肯罢休?此刻他又后怕,又担忧,不知是谁在后面暗算他,好容易揪住了个头,恨不得严刑逼供九归。可那九归任是怎么逼问,都一口咬定无人指使,皇上无法,也不想深究,遂扣了个“私人恩怨,却连带污蔑朝廷官员”的罪名拖往刑部坐牢。九归一步一挪,临走时又往文武百官那里看了一眼,又一眼。

  徽宗长舒一口气,宣布例行朝政。

  话说到了这日当晚,曹辅一步一咳走回家中,儿子曹绅见了忙迎出来道:“父亲为何今天晚归至此?”

  曹辅咳嗽了一声行至书房关上门才道:“今日我好好的将朝务理了一理,交付了人了。”曹绅正要开口问,他便摆了一摆手接着道,“你父亲我明日也许将远行了。儿子啊,你那个人,成也在酒,醉也在酒啊!若知此人这般,我也不要你如此从下行事了。”

  曹绅低了头无话可答。他白天已得了信。若九归没有醉酒,将付浅好好控制在手中,怕是另一番光景了。可如今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胳膊都折了进去。脸上没好意思,见爹又如此,后悔得脸上发涨。只听得他爹又道:“你父亲我向日多有微行,朝廷都看在眼里。多谨慎,也是留了影子了。九归今日在朝堂看我那三眼,我如坐针毡。明日我定要直言一回,若走了,还有你。另外,听说人徙那孩子也居然卷到狱里去了,我们曹家真是流年不利啊!”说完长叹一声,闭了眼将息。

  曹绅甚解父亲秉性,知劝解无用,只得默默守着。过了片刻曹辅将他叫到跟前,将家事嘱咐全权委托,曹绅一一应了,不知不觉声音已哽咽。

  这一夜曹家父子睁眼到天明。

  且说那日人徙被当场抓住考试舞弊,百般叩首无用,被抓起来候旨。而李大人将人徙关进牢门以后,转而去汇报梁师成,而梁童二人却因付浅一案无暇他顾,只托李大人先伺候着,“好生别让他舒服了”。

  这位李大人,名为李邦彦,字士美,外表俊爽,风流浪荡,现是中书舍人,翰林学士。自为官以来深得奉违之道,因此深得梁师成器重,常为对方打听皇上的口味喜好。既得了令,便将人徙好好关押起来,枷锁不离身,得闲便去狱中拷问一番,不如意便施以鞭挞。现已关了三日了,无人过问。

  这日李邦彦又进牢门看视人徙,见小小的牢房内稻草被拢作一堆,人徙瘦小的身子在里面缩成一团。百般喊他不应,只得叫门子开了牢门进去看。只见这孩子双目紧闭,双臂抱于胸前,衣衫已是破烂不堪,破处露出鲜明的伤口来。再一看脸色却发红,李邦彦探手一摸,滚烫灼人,不由慌了——想是上次打重了。心下乱想道:上头还没指示,这人要是死在自己手上,也不是啥好事。可这小子太气人了,不管怎么问他入宫有什么企图,愣是一言不发,一双大眼直瞪着自己,直看得心内发慌,仿佛舞弊的不是他,而是自己。打他也不再哭,只看着自己,像是看透了些什么似的,和一开始哭哭啼啼的小孩判若两人。被他盯急了,难免让人手重了些,或是棍子上的盐巴弄多了。但今儿又去打听上头消息,回是说随他处置,但不能死了。放了是不妥,万一有什么企图可是放虎归山。那么干脆刺配(刺字发配充军)了罢,死在路上,也跟本官无关了。

  李大人想毕,定了心,叫一个人背了起送往刑部行刑处,自己去写张发配的文书,也好交差。

  刑部后院有个场地,专为行刑处罚之用。这当儿人徙被人扔在一张窄板凳上,帮他翻过身子,脸朝上,以便受刑。可他两个胳膊就是抱在胸前,虽是昏迷着,旁人却怎么掰都不开,只得罢了,任他那么躺着。

  这边两个壮实的牢工抬来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