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他那一背袖子的威势,森然骇人,但姑射却只是一笑,“是,我无意瞒你,有个人为了我,想杀了你。”她缓缓摇头,“江南山庄的少爷,江南羽江公子你也知道吧?他是江南山庄独子,自小娇纵跋扈,他觉得我很美——”说到这里,她低低一笑,“希望娶我做妻子,在江湖上四处找我,我觉得很荒谬,所以避不见面,结果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当年你和我的事情,就扬言说要杀你。”

  “就是这样?”容隐皱眉,“这样也值得你千里迢迢奔来示警?”

  “不,我听说了他要杀你,觉得更加荒谬,却还是决定见他一面,”姑射淡淡一笑,“我不希望他闹出更大的乱子,结果他见了我,斩钉截铁地给我说,他一定要杀了你。我拦不住他,也说不过他,所以只好来找你说了。”

  “结果你是来替他说情,却不是为我担忧?”容隐淡淡地道:“你还真是信得过我。”

  姑射很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容隐,所以我不会为你担忧,你也不希望我替你担忧,是不是?”她轻挑了两下弦,那是一曲《流江》的曲调,慢慢地道:“你是我见过最强的人,江南羽——只是个稚气任性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够——饶了他。”

  容隐凝视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好,我答应你,我饶了他。”

  姑射盈盈一笑,指尖流转,那一曲原本只拨了两个音的《流江》在指间流动,转瞬余音袅袅,“多谢了。”三个字说完,姑射连人带琴轻飘飘浮起,自窗口飘了出去,没有沾到一点窗口,也没有发出丝毫声息。

  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留下一段琴音,依旧泠泠未绝。

  容隐的目光落在空空的琴台上,不知道想些什么,出了许久的神。

  “少爷,少爷,少爷?”书雪到处在找容隐,不知道他谈完公事就跑到哪里去了,猛地推开太平阁的门,才看见容隐站在里面抬头看窗口。书雪莫名其妙,跑过去往窗户外面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啊!不知道少爷在看什么,这外面的花啊,草啊,天天都在看,有什么好看的?“少爷你跑到太平阁来干什么?我找了你半天。”

  “什么事?”容隐低沉地问。

  “没事,没事,”书雪吐吐舌头,“咳咳,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容隐皱眉,“有事就直说。”

  “都是一些小事,”书雪小心翼翼地道:“那个……今天府里新来的老吴整理库房,把少爷你收起来的那具‘巢螭’古琴砸坏了两根弦柱……”他一边说,一边偷看容隐的脸色,只见容隐眉宇间煞气一闪,知道老吴要糟!少爷最讲规矩,“巢螭”又是他心爱的东西,咳咳,至少是曾经心爱的东西,这一回老吴完蛋了,吃不了兜着走!“少爷,这个老吴人虽然笨了点,但是心肠很好,他已经七十八了,还要来府里攒银子养活孙子,少爷你饶了他吧!那具‘巢螭’本来就很重……”书雪越说越觉得自己胆大包天,越说越不敢看容隐的脸色。

  但是他没有听到容隐要把老吴赶出去的声音,反而听见容隐用一种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口气,低低地道:“算了,你把‘巢螭’拿来给我,我看看,还能不能修复得起来。”

  “是!”书雪大喜,随即一呆,少爷那样的语气,是惘然吗?还是——惆怅?少爷,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眼神,这样近乎“迷惘”的眼神,看过他那具琴台。

  那样子,像在悼念着什么东西,是琴吗?“巢螭”毁了,他有这么伤心吗?不可能,书雪摇摇头,少爷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伤心?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