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低唤着:“子谦,张开眼睛。”

  龚子镰摇晃了下身子,微张了眼,不敢喊痛,不曾碰触自己的伤口今只是艰难地举起了手摸了摸龚希一的脸,浅浅的呼息也因为这个动作而粗重了起来。

  “爸爸,别生气。”子谦低喃了声,眼瞒又闭阖上,手也悄悄地垂下栖于龚希一的衣领间,只有胸前微微的起伏证明了他的生命迹象。

  上天,请子谦平安!龚希一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无神论的他第一次用心地祈求着。

  抱起了孩子在怀中,他慢慢地起身,生怕些微的惊动都会引起孩子的不适。

  “叫救护车了吗?”寒着一张脸的他,如冰的噬人目光扫过身旁的一群老师们。

  “已经叫了。”两、三个老师不约而同地回答,在他铁青的脸免下没有人再发言。

  龚希一没费神去管那一群女人,迳自低下头望着子谦额上仍血流不止的伤口及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他诅咒了声一他两只手都抱住了子谦,怎么替他止血、拭汗?

  “你抱好子谦。”

  一个温柔的声音靠近了他,而一条粉白的手帕在轻柔地拭去子谦脸上的汗之后,又自身旁老师手中接过了一块纱布,压住了伤口。

  “谢谢。”龚希一低沉地说着。

  他没料到在他方才刻薄、不友善的言词对待后,龙兰棋竟然还愿意帮他,他略有所思地望着她小心翼翼地按压住伤口止血。

  “这附近就有个综合医院,我想救护车很快就会到的。”龙兰祺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没有像身旁的人一样被他身旁的冷风给冻着。她倒是不甚怕他,横竖刚才吵都吵过、气也气过了。

  何况这人还是很担心孩子的,她欣慰地看着龚希一忧心忡忡的眼。

  “我想把子谦移到门口的家长休息室。”他朝家长休息室的方向看。

  她看了看手中止血的纱布,又望了望他。“没问题,找尽量配合你的脚步。”

  龚希一称许似地轻扬了下唇,缓缓地往前走去。他受不了只会傻笑的笨女人,而龙兰祺显然有足够的聪慧与机灵。

  “哥哥没事吧?”一个娇小的身影安安静静地走在他们身旁。

  “他会没事的,因为他很勇敢。”龙兰祺对着依依说话,但目光仍然放在子谦身上。

  然而龙兰祺简单的话却引起了龚希一内心的波涛汹涌。

  子谦跌倒后,所说的唯一句子,竟然是一爸爸,别生气。

  不自觉地,他揽紧了子镰。他是怎么对待这个孩子的!?一再的刻意忽略,一再的刻意冷漠,让孩子即使在疼痛中,所想的也都是安抚他这个不尽责父亲的情绪。他有多久不曾细患过这么的对待对子谦而言是件多不公平的事呢?

  习惯是种可怕的惰感反应。习惯了对子谦冷淡,久了,竟连最后的那一丝不忍之心都失去了;习惯了忽略,久了,竟然连最基本的注意都觉得多余。他,没有资格当个律师——因为他几乎失去了他最后一点的人性。

  冷汗涔涔地冒出他的额,他没有勇气看自己怀中的孩子,却又近乎自虐地移不开视线。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这么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人?

  “救护车来了。”

  龙兰祺轻声唤了唤仿若沉思中的他,而龚希一望向她的那双盈满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