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犹疑地拉住我,“哈拿一一”

  “我明白你为人,我俩之间虽不投缘,但我知道你是忠角。”我说。

  他舒出一口气。

  回到家。

  一开门便听见老胡师傅在那里调弦。

  母亲哑哑的低声哼:

  “说郎君呀,

  我只恨当初无主儿。

  原来你是假心肠一片待红妆,

  青楼女子遭欺辱,

  付它一片浪花人渺茫,

  悔煞李生薄恨郎……”

  我听得呆了。

  这是唱我的生母,她一直在吟唱我生母的故事,一次又一次,作为怀念。

  我走近去。

  “哈拿,”她就小朱砂茶壶里喝一口茶,“又回来了,不开店?”

  “关门算了。”我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唷,那我这个股东岂非血本无归?”她笑吟吟地说。

  “你怎么不睡?”我关心她。

  “睡不着哪,哈拿,你又为什么不睡?前尘往事一刹间全回来啦,”她弹弹烟灰,“怎么睡?”

  “——后来怎么样?”我没头没脑的问。

  但妈妈完全明白。“后来伊无言无语无笑,直到生下你们两个。”

  “又后来呢?”

  “将你们托付给我,”妈妈叹气,“然后知道我们在联络殷若琴,发言骂我们。”

  我的心狂跳,“再后来呢?”

  “她得病……去世。”

  “什么病?”

  妈妈哽咽,“不要再问。”

  “不是生病罢?”我摇晃妈妈,“是投河,是不是?她投水自杀了,是不是?”

  妈妈巅巍巍的站起来,“你这孩子,算什么呢,竞逼起我来。”说着她的泪水四散弹开,号陶大哭。

  我完全明白了。

  我看向老胡师傅。

  他佯装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他仍然在调弦,但是一双手抖得像筛糠。

  我完全明白了。

  我狂叫起来,“妈妈。妈妈。”我撕心裂肺地喊,“妈妈。”

  “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与妈妈紧紧搂作一团。

  老胡师傅大叫一声,丢下胡琴奔开去。

  是夜,我血红着眼躺房中。

  马大进来说:“你忘了喂亚斯匹灵。”她探一探身子看我,“哈拿,你又哭了,为了什么?”

  我转过身,呜咽:“马大。”

  她问:“谁欺侮你?哈拿,我不会放过他,告诉我,让我去咬死他!”

  我握着她的手,摇动它,只是说不出话来。

  “哈拿,你想我做什么,说罢,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