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人不能认真,做戏却一定要认真,”她说,“做人太苦,你们小孩子不懂得,做人实在太苦。”她仍旧笑着。

  过很久,她问:“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马大说:“哈拿想去瞧瞧殷若琴。”

  “唉呀,你们如何直叫他名字?”李伯母说。

  “费事扭扭捏捏,”我说,“又无法叫他爹。”

  李伯母叹口气。

  “去见他也是应该的,怕什么,怕他们吃掉你?哈拿,你也不是省油灯的。”李伯母朝我眨眨眼。

  我们笑出来。

  我已经决定去一次了。

  “碧水路在郊外吧。”我问,“是背山面海的一条路,我可以自己开车去。”

  “你呢,马大?”李伯母问。

  “我不去,有哈拿是一样的,我们长得像,见一个等于见两个。”

  我微笑,“像是像,不过马大漂亮得多。”

  “去一个也够了。”李伯母说,“虽说他妻子过了身,但到底有女儿,有义子,你们讨不到什么便宜。”

  “什么,他原配夫人不在了?”我问。

  “嗯,三年前的事,所以他离开马来亚到香港寻找你们。听说同他一起还有他的姊姊,那姊姊有一个儿子,也跟他很接近。”

  “这么复杂!”我与马大一起说。

  李伯母数着手指,“他与你姑姑,你表姊,表哥,还有过房表兄,也不很多人,都是嫡亲。”

  我说:“只是去看一看,管他有多少姨妈姑爹哩。”

  “对了,豁达一点。”李伯母说。

  马大好奇,“他的女儿漂亮吗?”

  李伯母笑,“到底是女孩子,急着要同人比。没见过,不过自小在英国寄宿读书,一直到大学毕业。马来西亚人很喜欢把子弟往英国送。”

  “那个侄子呢?”马大又追问。

  “像他舅舅,很风流倜傥,此刻与他表妹打得火热。”

  “表兄表妹,可以谈恋爱吗?”我很怀疑。

  “怎么不可以?”李伯母笑,“你们这两个孩子!”

  我与马大沉默一会儿。

  “殷若琴当时对你们母亲是很好的。”李伯母说。

  马大苦涩的说:“后来不好了,但后来是很重要的。”

  那夜我们坐在客厅看电视,马大问我,人怎么会变心。

  “不知道。”我说。

  “变心会害死人。”她说。

  “因人而论,谁变心都害不死我。”

  “你别嘴硬,到那个时候,头一个死的是你。”她笑。

  我放下亚斯匹灵,“明天我去殷家。”

  “祝你好运。请你记得每一则细节,我很想知道。”

  “嗯。”

  我并没有预先通知殷家,自己开着车就去了。

  碧水路风景之幽美,难以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