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没有土馒头,也没有碑文。

  活着的人把死者的杂物自营房抬出来,四海只见到几包草药几件破衣裳,众华工迅速把它们分掉,又默默回到岗位上去。

  那日的大事,叫做完结了。

  回程的时候,庞英杰非常沉默。

  到了市集,他才说:“小兄弟,你的问题一向最多,还有什么要问的?”

  四海茫然摇摇头。

  “你都看见了?”

  四海访惶地点点头。

  庞英杰又叹口气,“你跟着王得胜做洗衣房吧。”

  “我——”四海不愿留在后方。

  “小兄弟,听我活。”

  四海已被该日情景吓坏,只得退一步想;

  半晌,四海才问:“庞大哥,你可知道我舅舅与姐姐的下落?”

  庞英杰讶异:“什么,你还没有同他们联络过?”

  一听此话,四海惊喜交集,知道他俩已经到了温哥华,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

  “他们早在此地,不过何翠仙已易了名字。”庞英杰笑笑,他还有一句话不好说出来:何翠仙干的仍是者本行。

  “带我去见她。”

  “我不去那种地方,你叫王得胜带你去。”

  “慢着,庞大哥,今日是几号?”

  “你说的是咱们的阴历吧。”

  “有什么分别?”

  “分别大着呢,洋人的阳历,分月大月小,月小三十天,月大三十一日。”

  “嗄!”

  “要演的多得很,你年轻,不要紧。”

  “今天是阴历几号?”

  “一号。”

  “那么,请带我到铁索桥去。”

  “铁索桥在镇北,要渡河过去,谁耐烦陪你玩。”

  四海瞪大他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不知恁地,庞英杰叹口气,“好,我带你去。”

  回到洗衣房,推开门,没有动静。

  密密麻麻晾着的衣物好似森林一排排,晾在外边又怕人偷,一个个木桶的开水泡着待洗的脏衣服,一只只熨斗在木板桌上排开,附近有一锅炭,那只冷了便添上炭。

  “王大叔。”

  没人应。

  四海这时才看到有人倒在木桶边,太像一堆脏衣服了,所以进来时没发觉。

  那正是王得胜。

  四海过去扶起他。

  他自昏迷中苏醒过来,“呀,”他说:“要命,那么多工夫要赶,我怎么睡着了。”

  他想提起熨斗,再也没有力气,只见眼前金星乱舞,身子不听使唤,慢慢软倒在地。

  四海突有不吉预兆,觉得王得胜回乡娶妻生子的愿望不易达到。

  而年轻的他如果不小心,很容易就步王得胜的后尘。

  四海有了一个概念,身体最重要,像他们那样的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