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下 飒飒东风细雨来
丝轻快来。

  苏辰砂带着她步入行云书斋,小筑临水而建,目及之处多是亭台水榭。

  和风将一弯冷月的清辉揉碎在水纹涟漪的湖泊上,轻舟倚岸停泊,沿岸望去,亮敞的小筑檐下满挂羊角灯笼,入目皆是静谧温馨。

  “进来吧。”苏辰砂引着她进了那临湖而立的小筑中,她掩好门,不让这凉风有一丝可乘之机。

  刀鸑鷟闻见起初刚进屋时那淡淡药香愈发浓重,转身一看才发现屋中摆放着许多草药,以竹编的畚箕装盛。这小筑向阳,想必白日里时常有光照射进来,这些草药也是为了晒干以备药用。

  除了草药,便是规整地搁置在身边木制的书架之上的成千上百本书籍最为显眼。刀鸑鷟一方面惊异于这些书数目之多,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从未见过这样多的书籍。于是,她略弯身子,贴近了书架以目光走马观花般地扫过书名,“公子此处,可真是个宝库,竟有如此多书籍。”

  “这里许多书多是祖父与父亲留下的,我也并未翻阅完全,你若是感兴趣拿去读便是。”纤薄的纸张在苏辰砂的指间被翻阅而过,他扫了两眼,便抬起头来,见刀鸑鷟颇感兴趣,示意她带两本书回去研究一二。

  “公子可不能反悔,过几日回苏府时我便揣带几本回去。”刀鸑鷟莫名地兴奋,就好似得了什么奇珍异宝一般。

  “你开心就好。”苏辰砂取了雪狼毫,却发现自己许久未曾回来,哪里还有现成的墨汁用以书写,“阿梨,可会研墨?”

  刀鸑鷟还沉浸在方才的欣喜中,不曾分心,却忽然听得苏辰砂有此一问,便有些发怔地与他对望了一眼,这才想起自己也曾时常帮师傅研墨,便如同捣蒜般猛地点了阵头。

  “那便来帮我研墨吧。”言罢,刀鸑鷟已立在那案几边,她低垂眉眼看去,才发现笔架上所搁置的四支狼毫上竟分别刻着梅兰竹菊四景,栩栩如生。“这套狼毫是慎王殿下赠予我的。”

  刀鸑鷟微微颔首点头,目光又落在了四方的石砚之上,模样倒是朴素,但想来定也是一件上品,思及此处,她执了墨锭开始细致地为苏辰砂研墨。

  “阿梨,近几日你的病或许会有发作的迹象,你可要有所准备。”苏辰砂这番话像是在对刀鸑鷟说,却又像是在对他自己说,“待我研制好为你压制这毒性的药,便可暂缓你的痛苦,你不必害怕。”

  “有公子在我自然不怕。”她说的直接干脆,却也是她最真切诚挚的想法,苏辰砂的存在与陪伴让她心安,让她无惧。

  苏辰砂只是浅浅地晕开一抹笑,见她渐渐墨好墨,便执起狼毫沾取墨汁备好纸准备落笔,却不想抬起左手想要轻按纸张时,竟牵动到白日里落下的伤口,一阵火灼般的疼痛刺的他不禁皱眉,手也跟着抽动了一下,但他面上的神色却隐忍克制,并不像被刀鸑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然而女子的心思总是敏感而纤细,刀鸑鷟在发现他皱眉的那一瞬便觉着苏辰砂定是牵扯到了伤口,她迅速却又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左手,墨锭半倒在砚台里,于宣纸上溅出一笔突兀的墨滴,渐渐晕染开来。只是刀鸑鷟此刻却无心却关注那被她扔下的墨锭,她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浓愁,见她如此,苏辰砂心上难安,便道:“去抓些窗子左边搁置的草药。”

  她来不及询问那是何草药,只是按照苏辰砂所言抓了那黄色的小黄草来,借着桌上的捣药罐舂捣碾碎它们,而后再细密地将其撒在苏辰砂受伤的伤口之上。

  “公子,这是何药材?”她一面询问一面撕扯下自己衣摆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