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客,郁云寿毋需透露显赫的身份使得得热诚的招待。

  窦宛从未尝过这么香醇的热奶酷及燕麦饼。是这户人家的作料不同吗?

  不是的!东西好吃,全是因为她心上快活,锦衣玉食了十七年,她从没用心去享受并珍惜过食物,反倒是在扮成樵妇后才体验到纯朴的美,这时她不觉捧紧了手上的饼,一口一口慢慢地嚼着。

  饱饭后,他们换上了粗布衣,围着炉火祛寒。农家大婶则有干草为他们这对“小夫妻”铺出了一张床。当夜,窦宛枕在郁云寿宽闷的臂膀上,安心又满足地睡去。

  翌晨,他们无以回报对方的好意,郁云寿便自告奋勇地要为农家大叔劈柴。窦宛修心他累着,一迳地要跟他抢刀斧,被他以温和却又坚定的口气拒绝了。

  “这有什么难的?就当我是在练功吧。你若要跟我抢着做,日后别怪我嫌你手粗。”给他这么一吓,窦宛忙地把手背在后,尽可能站得远远的。

  当午时,天一放晴,郁云寿驾着马车,拖着挥手告别的窦宛,以及大婶塞给他们的一堆芜青和白萝卜,远离了亲切的小农庄。

  他们在黄河岸边多待了一天,等水势消退后才上了大船,渡河朝南而进,这时窦宛才明白郁云寿的用意,他是打算带她回老家逛逛的。

  九月天了,洛阳城里却依旧是花园锦簇,秋风似乎默许了此地的树木,比河东又缓了上几日才要造访。

  郁云寿本以为窦宛是个洛阳通,怎知她除了通自家门前的石狮以外,是一窍也不通。

  “你说那个董卓的老巢在哪里啊?”郁云寿往后喊了一句。

  “听爹说应该是在这附近的……”窦宛伸出了脖子往外探了一下,忽地大喊:

  “那两座石狮我认得!这是我家!我家!”窦宛兴奋地攀到前面,指着在他们右侧的那幢深宅大院给郁云寿看。

  他缓下了马步,张望了片刻后,突然有人开了大门走出来,将一副挂在门上的弓调整好,回头好奇地睨他们一眼。

  窦宛定睛看清楚后,忙缩脖子往车里一躲,小声地催着郁云寿,“快走呐!那是我爹的总管,被认出来就惨了。”

  郁云寿闻言便一刻也不等地策马往前奔去,留下一团烟尘恰好挡住了赵廉的视线。

  他们绕着城闲逛了一上午,最后在热闹的市集附近停下了马车,买了熟食蹲在车轮旁边吃了起来。

  “你家有大事发生吗?”郁云寿随心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啊!为什么这么问?”窦宛狐疑地看了郁云寿一眼。

  “挂了弓呢!”

  他的口气有令人玩味之意,教窦宛把到口边的食物放了下去,“挂弓又怎样?”

  “若非是喜事临门,就是用来避邪了。”郁云寿不是瞎猜一通,他是一口咬定了事实。

  窦宛从小就讨厌那些繁文褥节,既不学也懒得听,现在给郁云寿这么一点,倒真觉得自己是不学无术了,她腼腆地承认,“我爹是职掌教化的,古礼特多,名堂更是层出不穷,朝廷的官都在背后笑他多此一举,所以我也羞于去学。”

  “这不能怪你,是带头的风气不好嘛!”郁云寿拐弯抹角地就把拓跋浚损了一顿。

  窦宛反瞪了他一眼,见他摆了一副无辜姿态,也懒得跟他计较,只说:“你跟我爹倒是挺臭味相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