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了态,十分不安,连忙说:“没有,我没有事,路上一切顺利,平番之议有结果,我还得去向恩师秉告。”

  真真轻轻一吁,望了望天色。“爹歇中觉也该起来了,你先过去,我马上给他送午点去。”

  凌秀点点头,脸色恢复平静,却还似有一丝迷惘,幽幽望真真一眼,掉过身,走回廊去了。

  看着那道修俊的身影,消失在廊弯的几竽绿竹之后,真真这才回转过来,上阶进了厨房。

  炉上一锅冰糖百合银耳早炖得烂熟了,真真取下白底篮彩的深碗,盛了两份,加盖配上汤匙,待要唤大丫头阿□,背后忽然有人咕卿道:“那个人,姑娘可要留点神……”

  真真吃了一惊,回头见是罗嬷嬷。人佝在角落暗处,嘎着声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来没由的,只教人听了心头一阵发凉。

  真真颤声问:“罗嬷嬷,?说什么?”

  罗嬷嬷却不吭气了,一双老花的眼睛只管眇眇眺着回廊。

  凌秀去的方向。

  不久,真真领着大丫头阿采,送点心到了“汲文斋”。

  汲文斋原是座书轩,宁静清幽,也设了寝卧的地方,闵正在此起居,可养病,可读书,必要时见客也方便。

  真真打起帘子,恰好见到父亲拥衾而起,她喊了声“爹”,忙赶过去,扶持爹起床、披衣,问他可好。

  闵正露出微弱的一笑,拍拍女儿手背,并没有答话。

  他今年四十初度,相貌清隽,身体一向偏于文弱,半年前无由的病倒下来,也延请过好几位大夫诊视,看不出所以然,吃了些方子,都没有些效应。

  这当中有位老医师曾经表示,闵正有积郁的脉象。真真不免想到,母亲故后这四年,父亲始终是落落寡欢,眉头少有开展的时候──如今这病,只怕一半还是心病呢。

  因此,当彰化仕绅提到水沙连有一口泉,治百病有其效,真真便力劝父亲到这里来疗养,暂离开失去女主人的故宅,或能稍稍转移伤逝缅怀的心情。

  水沙连一地,果然是个山回水抱,土厚泉甘的好地方,景致尤其清丽幽绝,唯一要顾虑的是,距番界近了。这一阵子,内川番不时出来为乱,闵正携家带眷到这里养病,势不能不提防。

  正因为彰化营的刘参将是闵正的旧交,而把总宋凌秀又曾经是闵正的学生,有这二层关系,刘参将特命宋凌秀调了一干兵丁,浩浩荡荡护送闵知县一家来到水沙连,驻守在此。

  不料未久,便爆发了番乱。

  此时,真真把父亲扶上前厅一张檀雕太师椅,左右瞧了一下,空荡荡别无他人,她诧异道:“怎么凌秀哥哥没有过来?”

  闵正那苍黑的眉抬了抬,沙声问:“凌秀回来了?”

  “是,”真真答道。“已经进园子了,方才还在后埕和我说了几句话儿,他说要过来见爹的。”

  “那怎么没有来?我在等他回禀消息呢。”闵正疑问着。

  真真同样感到不解,不知凌秀为何耽误,他行事是绝不怠慢的,尤其对老师,更是出入必告,何况是远行归来。

  她想到方才在后埕上,凌秀的言行举措与平日人不相同,说的那一番话,以前从来没有过,那眼神,那语气……他,是在向她示爱吗?真真又觉得腮边儿热烘烘的了,心里头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是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