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殿上,玉顿王携着王后盛装高坐,辉煌的琴瑟乐声奏起了,花较远处那端,一对鲜艳的壁人在官人扶持下,正隆重地向他走来。

  望着新婚,玉顿王拂须心想确是个仪表英俊的青年,难怪他女儿那么中意他!只盼大婚之后,这位新驸马趁早与唐议和,要与厉恭议也好,要上长安议也好,总之快了了这段

  战事!国师去后……他为什么便这样去了呢?如今,大小事都落到他这个做主的头上,闹得他快抵受不住了……正忖思着,玉顿王被王后的手肘轻顶了一下,回过神来,新人的行列已来到他座前。按着叩拜文王母后,按着交换婚戒。内侍以红锦捧出金匣,由玉顿王赏下的一对镶金红绿宝石指环,引起殿上一阵赞叹。

  先由新郎为新娘套上红宝石婚戒。然后,曲曲公主纤纤拈过绿宝石戒指,她隔着薄纱,隔着薄纱上线的星光,羞答答瞧新郎一眼,她抬起可孤结实的大手时,他的喉头绷紧了,不能够吞咽,那枚象征就此缘结终身的戒指由他的指节套下突然远处筋声隆隆,随即大殿外起了一阵惊暄。公主一震,那枚绿戒指落了地。一名守城的将领没命地闯进来。

  “票君主,不好了,唐大军来袭了!”

  顿时合殿哗然,玉顿王失色地立起。

  “怎会这样?那厉恭自己不是也在办喜事?”

  可孤觉得事况来得蹊跷,向前跨一步,曲曲一把拉住他,喊道:“且别管他,行完婚礼再说!”

  守将满头大汗道:“厉恭人在阵前,高呼驸马爷的名字,要他亲自出迎,还说驸马若不出面,定要后悔终生!”

  曲曲猛掀了头纱,脸上奇惨,仿佛预知到什么可怕的结果是她无法承受,她对守将声色俱厉地化道:“大胆!公主大婚,你在这里喳呼,存心阻扰。来人,把他拖出去软了!”

  只道公主是一时惊惶过度,可孤伸手阻下,对她说:“你莫慌张,我出去看看。”

  哪知曲曲死揪着他,头纱也坠了,花钗也斜了,浑身乱颤,迸了满脸泪,整个人一下乱糟糟地好不凄惨。

  “不,不要去,你还没有和我完婚!”

  见她吓成这个样子,可孤对她极怜惜,抚着她发抖的脸颊,柔声讯:“你放心,我去去就回来,外头情势紧张,总要去看个究竟,你好生在此等我。”

  可孤挣脱曲曲,又向玉顿王一拜,排开喧哗的众人,翻身便随那守将走。曲曲见他那道英武的蓝色身影,一霎走出她的视界,仿佛也走出她的生命,顿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昏暗,好像一切都茫茫地看不见了。

  以兵马元帅身分,可孤匆促登上城墙。伊吾为加重他的分量,给他这名位,所以就算厉恭不向他叫阵,他这个兵马元帅,这种时节也不能不出面。

  一看唐军场面,可孤也震慑住了伊吾城外一片黄色大地给刀枪人马填满了,大风吼着旌旗,像座翻飞的树林,一阵阵尖厉的军筋声,紧刮着人的神经。

  出动这么大的阵仗,从未有过,官军此来,倒像有恃无恐。

  想到他原也该列易于这片车阵当中,如今却立在墙头上与自己人敌对,可孤的胸口又是一阵郁塞,说不出那种苦恨滋味。

  那底下,为兵将所簇拥,乘着一匹黑色大竣,全副甲装的厉恭将军高声发笑。

  “好一个魏可孤,畏罪叛逃,本帅拿你不到,原来你躲在这伊吾城里悠哉快活,如今索性校招做驸马,准备在公主怀中安安稳稳,享一辈子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