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可孤从记忆里悠悠走出来,拂着身上一股阳光,轻声道:“喔,出太阳了……”

  回头却着见梅童泪流了满脸,他怔怔问她:“你怎她哭了?”

  被他一问,梅童别过身去,泪落得更汹涌。她是哭了,哭一个长者刚傲凛烈,把深情埋着:哭一个孩子在乱世里,凄凄求生,那样子的熬过来:哭他子孑然一身,而今,自己也同他一样了……没爹没娘的,她能往哪里人呢?难道,真由着他把她带往西城,由着他把她交给厉恭,嫁了厉恭……心一耸然,梅童跳了起来谁要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没有那一镂情意,没有那一种爱的感觉,走到哪里都愿意跟着他,被他照顾也照顾他,这样亲然要相守的心意,谁能够和一个人在一起,把一生托给他?

  然而,她也知道厉恭没什么可挑剔的,一年前在东宫的中秋筵席上,厉恭刚从北方打了胜仗回来,受封得赏,妹子又是太子的爱妾,他自然是东宫红人,少了一房妻室这点缺憾,马上由太子给成全了。

  每回想到道里,梅童忍不住便要踝脚。都怪她自己,跟爹进宫去凑热闹,忘了出去露脸会招来的麻烦!

  当时太子瞧过她一阵,和厉恭相互点了头,便对她爹笑眯眯的擎起酒杯来,通:谦,由我来为令女儿牵一门亲如何?”

  她爹能说不要吗?即使她爹素知她的性子,勉强来的婚事,她一定不情愿,然而满庭宾客都已笑轰轰的把酒喝了,闹着道贺起来……一个莫大的疤搭横在心头,一年来,梅童一直要设法开脱这件婚事,法子还未想出来,厉恭却从西域派人来了。

  梅重回眸,瞧见可孤魏毅立着,那阳光焕然照着他,他脸上的神情是笃实的,一身都是英气,想必厉恭一定很信得过他,才指派他来。然而……为什么要是他?偏偏不是个惹人厌、让人没感觉的人,偏偏要是他?

  突然梅童感到心上一阵刺痛,一种奇怪的情绪,自己也不能分辨,使她冲着他叫:“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替厉恭办这件事?你不知道我不愿意的吗?”

  不知她因何生起气来,可孤迷惑地间:“窦姑娘,你在说什么?”

  “我”她把地踝了一踝,抱了剑说:“我要走了,我追我的仇家,你回你的西域我们分道扬镳!”

  她去得那么快,可孤才追出那扇荆门,已看不见她的影子,他心头落下去,感觉自己一转眼失去了她。

  林崖静寂,徒然来了声惊叫,可孤的胸口一绷是梅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