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小皀一股脑把所有行李往哈秋嫂身上塞,心绪已经转到旁处。

  “关纣呢?”

  关纣是她嫡亲舅舅,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夏小皀从不肯矮化姿态称他一声“舅舅”,老是连名带姓的大呼小叫。

  差点被一堆行李淹没的哈秋嫂哪有空回答她,只顾手忙脚乱想把那些突如其来又多得吓人的包包扛回旅馆。

  力大无穷,是夏小皀的特点之一,平常一个女孩子根本不可能提得动那么多东西,她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地带上山。

  夏小皀在树阴的吊床下找到正呼呼大睡的关纣。

  他身长脚长,小小的吊床根本容不下他的长脚长手,只见他的四肢极不雅的倒垂在吊床外,活像一只长脚蜘蛛。

  “关——纣!”夏小皀粗声粗气地往他耳朵大喊。

  “哇!”果不其然,“蜘蛛”猛然翻身跌了个狗吃屎。

  “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果然是一家亲,一开口就是粗鲁的招呼。

  拨开掉在眼前的头发,关纣没空在意身上是否沾到泥土,他好梦方酣,不知是哪个不识相的王八蛋,敢来扰人清梦,他握紧拳头跳起。“你——”

  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法,擦十瓶顺发露也顺不齐的乱发,苹果似的双颊,乡下人才有的清澄双瞳……这女孩怎生得这般眼熟——

  “你没认出我来对不?”夏小皀得意地笑,露出狡黠的小虎牙。

  这种清灵灵的笑法——

  关纣心头不由狂荡,霎时像坐了一趟夏威夷巨浪又回到地面般腾云驾雾。

  “小——皀——?”

  “答对了!”她很哥儿们地将细瘦的胳臂挟往关纣的颈子。

  关纣还没从疑问中回到现实世界。“你不是在英国?”

  袭今秋最流行的藕色外套,圆领亚麻衫,吊带喇叭裤、靴子,看起来大方又端庄……“端庄”?关纣抵死也无法相信邋遢的夏家野马能和端庄两字沾上边。

  外表改变了,内在呢?

  关纣不敢抱太大希望。古人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改变夏小皀那大而化之的个性比愚公移山还难。

  不是关纣看不起她,而是两人穿同一件开裆裤长大,想不清楚她的个性,实在也难。

  剥除夏小皀“大不敬”的五指,关纣马上想到最迫切的现实问题。“老实招来!

  现在不是寒假,暑假又刚过,你回来做什么?”

  “你呀,真是落伍了,外国的寒暑假自然和台湾不一样。”

  关纣搔头,半信半疑。“真的?”

  “要不,我怎么回来?”他实在太好骗了,唉!老实的乡下人。

  “不过——姊姊怎么肯放你回来呢?”他喃喃自语。

  他姊姊的“难缠”举世闻名,这回怎又轻易地“纵虎归山”,他想得一头雾水,研究不出所以然之余只好做了结论:女人是善变的!

  “我的房间还在吧?”说风便是雨的,人下一秒钟便想往楼上冲。

  “等一下,小皀,我要确定你回来曾知会我姊姊了。”根据夏小皀以往辉煌的记录,他还是打破沙锅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