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七章 倚待与谁聆
sp;自从游方离开广州之后,秦渔昼夜未曾离身,此刻落笔微微点了点头,就像在和谁打招呼。这幅画画的非常快,落笔轻灵却举轻若重,画完之后游方收起了画夹站起身微微叹息。

  吴玉翀在一旁问道:“游方哥哥,你为什么叹气,有什么不开心吗?”

  游方笑了,阳光下很爽朗的笑容:“没有不开心,这几日总觉得胸臆未尽舒,或有些许忧思,方才落笔,忽觉天地之间一片爽朗,爽朗的让人想叹气啊。”

  吴玉翀掩嘴笑道:“原来游方哥哥是舒服的直叹气。”

  游方将画夹背上肩,又提起了吴玉翀的琴盒,回头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吴玉翀:“你想听琵琶,我们就随着山水之音走。”

  这里的很多地名都和音韵有关,两人玩赏了乐神宫,又走过仙乐溪、踏乐溪、百乐溪,吴玉翀一路都轻轻挽着游方右臂,而秦渔就悬在他的左侧腰间。有一身好功夫真是人生的享受,翻山越岭、穿溪过涧不会气喘吁吁,因此兴致更浓,否则的话当年诗仙李白恐也写不出“俱怀逸兴壮思飞”这样的名句来。

  沿途流水声、风声、山石峭壁的回音声合鸣相映,竟如天籁之乐,宛如天地灵枢素手拨弦。走过玉笛湖,来到玉琴湖边一处四面无人的林间。十二月初的天气,江南一带微有些清冷,但山间仍有不少常绿的翠色,点缀着浅红和枯黄。

  近处的草地如一张柔毯,是深黄的颜色,初冬中草叶已枯槁,踩上去沙沙作响感觉却很是舒适。草坡中有两块圆石,就像两个天然的石墩,两人恰好可以面对面坐下,在半山遥望玉琴湖,吴玉翀拿过琵琶拨响了琴弦。

  素指轻拨,淙淙之音,就似这一路所携的天籁之乐,此曲却不知何名。此情此境,无论心中有多少戾忿、几多彷徨、一时也被涤荡纯明。

  游方又想叹气,开口吟道:“翡翠戏兰苕,容色更相鲜。绿萝结高林,蒙茏盖一山。中有冥寂士,静啸抚清弦。放情凌霄外,嚼蕊挹飞泉。赤松临上游,驾鸿乘紫烟。左把浮丘袖,右拍洪崖肩…… ”

  他本不擅于拽文词,但这一首是自古风水鼻祖郭璞所写的游仙诗,小时候听过,今日到了梅岭,突然想起风水鼻祖诗中描绘的恰恰就是此地,一时自然有感而吟咏。

  游方一开口,吴玉翀的曲调一转,指间四弦交错而挑,有了一种抑扬的节奏,就像在给游方伴奏一般。游方笑了笑道:“玉翀,你弹你的琵琶,不用这么刻意迁就我。”

  吴玉翀:“不,你一开口我的琴声不变的话,就会被你打断的。”

  游方点点头:“那好,我继续听琴,不打扰我自己。”

  吴玉翀继续弹琵琶,弦声掩映湖光山色,不仅是拨动了游方的心神,而她自己仿佛也被这梅岭风光所染化,一时抽身心如忘情。游方静静的看着她,而她遥望着玉琴湖在出神。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也不希望受任何人打扰,游方的手机在裤兜里无声的震动,时间很短就挂断了,然后又震动,又是很断的时间就停下,而他就像没感觉一样,仍然沉浸在她的琴声中。可是偏偏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林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流氓——救命啊!”

  这一嗓子尖锐高亢非常刺耳,琴声立刻就被打断了,游方喝了一声:“什么人!”

  喝声低沉如滚滚雷音,让人听了就觉得脑海中嗡然作响,莫名生起惧意。话音未落,他已经飘身形越过草坡到了树林边缘。离着林边几丈丈多远的一株枝桠参天的古槠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