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生产事故(七)】


  崔哥,我想让你往最坏的方向上想一下,这么多年下来,究竟有多少人,原本可以活命,或者原本可以健康的生活,可是就因为朱院长和孙主任这种货色,死的死,残的残?就凭他们今天的表现,我觉得,我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他们,他们根本就是双手都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我很少公器私用,至少,我没有要求过我的朋友,或者我的长辈,利用手中的权力去达到我什么私人报复的目的。

  今天,我要破这个例,我一定要让这两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知道做为一个医生,不想着治病救人而只是想着自己升官发财是个什么样子的结果。我可能改变不了这个社会,改变不了这个大局面,但是,我至少能改变一点点,能让这个世界,因为我做过的一些……不管是好事还是恶事,变得善良那么一点点,变得美好那么一点点。”

  对于石磊突然激昂起来的情绪,崔小龙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却能从石磊的话语里,听出当年自己的一些影子。任何人,在年轻的时候,不也都是这般热血的一头扎进了水深火热的生活么?如果让崔小龙去相信每一个后来贪污**以及只想着如何往上爬而从来不去想如何让民众过的更好的官员,是一开始进入公务员队伍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崔小龙绝不愿意相信。甚至于,崔小龙更愿意相信,那些跌得最惨,滑的最远的官员,往往都是最初最坚持理想主义的那帮人。

  因为最初的坚持,因为最初心中激昂澎湃的热血,就那么义无反顾的扎了进来。谁一开始不是想着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呢?谁一开始不是想着要当个好官,将包拯、狄仁杰、海瑞这些名字放在自己的巨头三尺之案呢?可是,越是这样的人,等到领略到环境的黑暗和个人对于大环境的无奈之后,就越是滑落的飞快,往往是以倒栽葱的姿势从天而降,每秒9.8的加速度就好似03年张国荣那倾情一跃一般。落在地上,旁观者能看见的,也无非惨不忍睹的面容以及一地暗红混杂乳白的血浆脑浆混合物。

  崔小龙记起当年还在大学课堂上的时候,有一个年纪比他当时大不了几岁的老师曾经在给他们上大课的时候,在礼堂里问过一个问题。当时那位老师问到:“谁能告诉我,你们之中,谁是理想主义者。”学生们没有犹豫,纷纷举手,那位老师简单统计了一下,笑着说:“很好,超过八成的比例,看起来,你们都是很不错的理想主义者。”然后,顿了顿,那位老师又说:“很希望,等到你们三十岁的时候,我还能有这样的机会站在这里给你们讲一堂课,到时候,如果我问你们相同的问题,举手的人能有今天的十分之一,我就会感觉到很欣慰了。或者说,如果到时候我问这个相同的问题,你们之中有一半以上的人能够认为理想主义者不是傻|逼,我就很满足了。”

  这在崔小龙读大学的年代是一件很疯狂的事情,一个大学老师,一个顶着当时他们学校最年轻副教授头衔的老师,竟然在课堂上公然说出“傻|逼|”这样的词汇,顿时引起了下头学生的一片哗然。要知道,那是八十年代初期,大学对于所有人而言,还是高高在上的象牙塔。

  后来当然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那位老师据说也放弃了理想主义者的身份,出国淘金去了。又或者,是他仍旧坚持着最初的理想,只是国内的土壤让他无法实现他的理想,这才选择了离开。当时别的学生作如何感想,崔小龙不知道,可是崔小龙自己,却是对这位老师很是嗤之以鼻的。他是举手的学生之一,并且坚信,自己到了三十岁,四十岁乃至死去,都将是个理想主义者。可是,现实是残酷的,他不过参加工作短短三五年之后,就开始放弃了自己当初的理想,而进入了鱼龙混杂的利益驱动之中。

  不过,崔小龙仍旧可以为之自豪的是,当他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不再标榜自己是个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