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父辈的旗帜
�半个月多。

  晚上父子同榻时,他更能发觉过去忙碌时不曾注意的细节:儿子睡姿居然跟他几乎一模一样,都是摊开四肢摆大字,甚至会同时翻身。

  “难怪醒来时总见瑶光在旁窃笑,说吾等睡姿丑。”

  往常能在书房独占一榻的任弘一边好笑一边愧疚,给儿子挪出足够空间,只下了榻,将白狮皮在地上一铺躺了上去,但又听着孩子轻轻的鼾声,竟是半宿未眠。

  或是希望父子共处的时光长一些,或是知道敦煌城里等待自己的是无尽的阿谀奉承,任弘遂不走敦煌城,只沿着河西长城向东。

  数日后抵达了他当年战斗过的地方:破虏燧。

  破虏燧屹立在一块风蚀台地上,高大的烽燧伫立于此,上窄下宽,高达四丈,也就是八米多,远远就能望见。

  近了后便能发现,它由土坯夹红柳、芨芨草筑成。当初犁污王子率骑从来围攻此地,那漫天箭雨让烽燧上尽是箭矢,像长了一层刺,如今大多数已经拔了,只剩下密集的箭孔。任弘他们拼命死守,而胡虏气急败坏之下点火焚烧,将墙熏黑了一大片,痕迹至今仍在。

  任弘又对儿子说起趣事了:“你赵汉儿叔父当初性情孤僻,就喜欢在这蹲着监视塞外匈奴动静,吃喝拉撒都在上面解决,等到了陇西属国,便能见到他,你不是想学箭么?可跟他讨教讨教。”

  “还有你韩飞龙叔父……”

  任弘说起老韩,父子俩都笑了,老韩真是所有人的开心果。

  和皇帝一样,任白也很喜欢韩敢当,在轮台时,其余人都因他是都护之子或敬或谀——敬者如冯奉世,谀者如文忠。唯独韩敢当不拘此节,若是来时遇上任白在城墙下玩耍,会毫不疏远地走过去,忽然跳出来吓唬他个半死,又将不情不愿的任白拎起来扛到肩膀上,哈哈大笑,声音震得任白捂耳朵。

  谁小时候没遇到过几个这样的大叔呢?

  “当初他在烽燧上一跃而下,犹如飞龙天降,坐死了一个匈奴百骑长。”

  等说完韩敢当的事,父子俩也走到了破虏燧下,燧卒们已列队相迎,受宠若惊。

  烽燧倒是没啥变化,不过让人诧异的是,当初燧卒们住的坞壁之外,又起了一座新坞。

  “莫非是增加了驻军燧卒?”

  但不该啊,自从任弘遂赵充国西征,横扫右地,将敦煌以北马鬃山的温偶駼王赶走,再不敢南下牧马,其外围更有小月氏部落为屏,算是做到理想中的“守在四邻”了,敦煌驻军应该削减才对。

  而进去之后,任弘才发现一切如旧,靠北墙的那间屋子最大,是大通铺,韩敢当、赵汉儿他们当初在这挤着睡,南墙则是他和伍佰、助吏的住所,依旧屋檐低矮,没有窗户,昏昏暗暗的。

  庭院里,则是当初他们几人给走私内鬼上老虎凳的地方,那几块砖居然还在。

  但唯一奇怪的是,这旧坞舍竟是空空如也,虽然扫洒得干净,却早没了人住的痕迹。

  “这是何意?”任弘皱起眉来,看向为自己引路的敦煌中部都尉、步广候官。

  虽然任弘想避开人,但大名鼎鼎的西安侯回乡归朝,还是惊动了敦煌中部都尉,带着步广候官来为他引路。

  而做步广候官的人,正是当路过悬泉置,欲迎傅介子,帮他将”投笔从戎“之事告知老傅的小吏,苏延年。苏延年在元霆元年西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