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夫人请安！”

  这走来的是太师的原配，原姓罗，十九岁过门，至今已有三十余年。跟在她身后的是当年陪嫁的丫头，随主人姓罗，跟着小姐过门以后，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姑爷的妾。罗氏垂下眼睛瞥了小丫环一眼，“她呢？”

  “蕊荷夫人正在屋里歇着。”小丫环趋身跟在后面，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在屋里听到小丫环提醒的蕊荷赶紧合上手里的书塞到枕头底下，咳嗽着迎到门口。“蕊荷给大夫人请安。”

  罗氏上下打量过蕊荷弱不禁风的身子才开口：“妹妹有病在身，不必行此大礼。”

  “谢大夫人。”蕊荷先把罗氏让进屋里坐下，再打发小丫环莲儿看茶。自己并不敢坐，只是立在一边，不时咳嗽两声。

  直到莲儿端来了茶，罗氏不慌不忙地啜了一口，才问道：“我听说那个商大夫虽是游医，但医术十分高明，比那些个整日在宫里混饭吃的御医见多识广得多，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才请来给妹妹诊治的。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些起色？”

  蕊荷道：“并不是不起效，而是商大夫说我这个病，没有两三年的调养是好不了的。”

  立在罗氏身边的侍妾一个冷笑。

  罗氏用碗盖慢慢拨着尚飘在面上的茶叶，眼睛也不抬：“那你这个样子，岂不是说这两三年都伺候不了老爷了？”

  罗氏话中有话，蕊荷只装作不知，轻轻咳嗽两声才道：“都是蕊荷不好，不懂得照顾自己，给大夫人添麻烦了。”

  “给老爷添麻烦才对。也罢，你好好养着，早日好起来，才不辜负老爷的宠爱。”罗氏放下茶盏，起身要走。临到门口，顿住脚，意有所指地道：“妇道人家就该安分守己，可不能做出辱没门风的事情。”

  蕊荷低下头：“我知道，大夫人。”

  直到罗氏两个的脚步声远了，她才直起身子，坐回窗边，面上已不复方才的病态。自袖中抽出一张字迹工整的纸笺，她微扬起唇——以一个大夫来说，这字迹真是工整得过分了。

  莲儿送走了罗氏，返身回来，见蕊荷拿着张纸发呆。“夫人……”

  蕊荷知道莲儿不识字，也不避讳。自她进到这深宅大院中来，就一直是这小丫头服侍。很单纯善良的一个小姑娘，只希望她将来大了，贖出身去，能嫁个好人家。她招手示意莲儿走近，拉起她一只手，没头没脑地道：“好妹妹，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多多行善积德，将来一定会有个好归宿的。”

  莲儿一下哭了：“夫人！千万别这么说！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蕊荷笑道：“傻丫头，谁说我要死了？我只是说，这里不是我能久留的地方，早晚都要走的。”

  “夫人！”莲儿发着急，心里有话想说又不敢说。

  蕊荷安抚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是机缘到了而已。懂吗？”

  莲儿摇头。

  “你马上就会懂了。但是要记得替我保密，好吗？”

  莲儿虽然不明所以，但为了善良的主子，想也不想地就重重点头：“莲儿会的！”

  “你去吧，我想躺一下。”

  莲儿依言而去。蕊荷看着她的背影，怔愣了一会儿。

  再过两天，这荷香苑就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