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44
��正是自己。

  崔嘉,多好的名字,一个“嘉”字,是慈母多少的期待,蕴含着严父多少的盼求,终究父母离散,各奔东西。

  傅审言想及,自己远走他乡,少年孤苦,又会是谁的“嘉”儿?

  傅审言仰起头,目光凛凛,眸光之间并无怨恨,并无惊喜,甚至不起一丝涟漪,然而自有一股森冷令人难以直视,他闲闲一笑,云淡风轻,退到道旁:“崔大人请,本相先行一步!”

  “嘉儿,你怨我,一切都是为父的错……”年老太尉,语气惆怅哀痛,有苦苦压抑的痛楚,“我托人去寻访,才知道你母亲十年前已经辞世,你吃苦了!然而,你到底是崔家子孙……”

  傅审言只觉得心中一片空荡荡的,你又有什么错?人往高处走,你又有什么错?

  停妻另娶,扔了不上堂的糟糠之妻,得适高门大户千金女,你又有什么错?

  只怕错的糟糠妻,谁叫她的门第如此低微,谁叫她的父家如此忒微,不能够襄助你的前程?

  崔志远太尉大人,你如今嘉儿伴在膝上,天伦之乐尽享,你又有何错之有?

  至于自己,冬夜送母辞世,只有星辉寥落;春寒踏雪赴京,缱绻床榻半月,枯黄灯盏下,伴在自己身边的只有残落的旧书一本。

  大约是苦吧,然而,终究已经过去!

  终究已经过去的,又如何要指责?

  傅审言转身,目光一片澄明,含笑从容清淡:“我都已经忘记,只怕崔大人更加不愿意想起!”

  他看着崔太尉突然黯淡下去的神色,额间鬓发如霜,心中一软,幽幽一叹,“如此则罢!”

  谁对,谁错,谁幸福了,谁清苦?

  只是这一段,如此则罢!

  傅审言回府,从书架上拿了一只笛子,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石凳上方是一架子藤蔓繁花,不知道是何种花卉,无不密密麻麻怒放,花香细密绵长清甜。

  傅审言拿起笛子,凑在自己的唇畔,缓缓吹出一曲萧瑟的古调,时有微风,更加增添了几许宁静清远。

  他只是独自一人静静吹奏,心中空旷无物澄明,身后慢慢地贴过来一具温软的少女躯体。

  她偷偷地靠近,又忐忑不安地蹑手蹑脚退后,终究扑上来,紧紧搂在他的脖子上,像一只灵活的猴子,好动地窜到她的背上缠住:“大人,你回来了!”

  傅审言只觉得自己的脖间,被她细细柔软的呼吸弄得痒痒的,方才自己回家的时候,她在午睡,他就舍不得打扰她。

  傅审言只觉得她馨香的脸蛋,在自己的脸庞乱蹭,放了手中的长笛,半是纵容,半是责怪:“眉豆,你该不会天天下午,睡懒觉到这么晚吧?”

  “我们大人还会吹笛子,真能干?”她没有机心地拊掌而笑,眼睛圆溜溜地滚动,满脸信任,“我们大人好像什么都会?真是太了不起了?大人你吹的是什么曲调呀,听起来哀哀的……”

  傅审言一笑:“哦,我们家笨眉豆,也听得出来呀?”

  明书眉嘟嘴,眉头往上一撇,一副得意洋洋:“大人你总是小瞧了我!你以为我真的没有灵魂呀?”她顿了顿,眼角眉梢都是得意,“李太白都有可能当皇帝,我怎么就不能够是一个才女!”

  李太白当皇帝,虽然很有可能是事实,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