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青梅竹马
学依据的小算盘落了空。公公给她取的大名叫作程浅语,婆婆给她取了小名叫阿愚。

  在单独产房里,我一直紧紧抓着少卿的手,感到他一直在为我擦汗。听着婴儿啼哭的那一刻,我昏了过去。

  当我再度醒来,少卿仍然握着我的手,大颗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我的手上,却一句话也没说。

  我认识他这样久,这是第一次看见他哭。小时候他骨折做手术时都不曾流泪。

  我用手帮他擦泪,轻轻摸他的头,突然感觉到我与他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些,而且,因为阿愚的出世,我终于真正地得到了他,即使只是一部分。

  少卿真的很疼爱那个孩子,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搬到她面前。

  在胎教姐妹班时,朋友曾经讲:“只要男人爱这孩子,而这孩子是你生的,那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我觉得真的是这样。

  但我心中仍有阴影。如果紫嫣的那个孩子当时也生了下来,少卿会不会像爱阿愚一般地爱着他或者她?

  我突然能够体会少臣愿意给予紫嫣最大的关照,却在别人提及她时的那种不耐烦。这本是我们共同的罪,公公婆婆的,少卿和我的,而最终他选择了由自己一个人来背负。

  紫嫣自杀的那个晚上,或许是与她心有灵犀,我陷入梦魇无法醒来,却能隐约听到少卿接电话的声音,模模糊糊,忽远忽近,我努力去听却总听不真切,不知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终于挣扎着醒来,少卿却没有睡在我身边。我在阿愚的婴儿床边找到他。

  他没有开灯,只借着透过窗帘的微弱光芒,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阿愚的小脸上。

  他的手机放在一边,已经调到静音,始终闪烁着“有来电”的指示画面。

  我小声提醒他:“你有电话。”

  他摇摇头,“打错了,不用接。”

  那手机又闪烁了几次,终于停下,屏幕陷入寂静,与夜色融为一体。

  我等阿愚醒来,给她喂过奶,又重新躺下,睡得并不安稳,每次醒来,都发现身边的少卿躺得僵直,似乎怕弄醒了我。我知道他一夜没睡。

  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知道,少卿那晚是否与紫嫣通过电话,而紫嫣又是否是因为他而吞下过量的安眠药。

  就像我也永远没办法知道,他是否知道他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紫嫣本来是打算留下的。

  那夜紫嫣最终选择向少臣求助,而少臣用了一句“她最近精神抑郁”便答复了我全部的疑问。

  那几天少卿又开始抽烟。自从我怀了阿愚,他已经很久没碰过烟。

  他在书房,一次抽掉半盒,然后洗澡、刷牙,再回来抱阿愚,但阿愚还是挣扎着不要他抱,在他怀中扭来扭去,躲闪他的亲吻。

  我说:“你去看看她吧。她一个人,很可怜。”

  其实我想说,我已经有了阿愚,即使你要走,我也不会孤单。

  少卿低头,良久后说:“静雅,你是我唯一的妻子,而小语是我唯一的孩子。没有人可以改变。”

  这算不算我等候已久的承诺?却是在这种不合宜的时候。我只想哭。

  他再也没在我面前提过紫嫣。

  其实,自我们结婚后,他从未提起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