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7
象:她是个直发齐耳的女孩,围着一条蓝围巾,她用并不壮实的肩膀把那高个子的年轻人扛回家的……

  那人一口一口地抽旱烟,对旁边女孩之间的对话毫没留意,也毫无反应。

  老板点完了货问年轻人:“榛蘑少了。”

  “今年山里面也旱,收得不多。”年轻人答。

  “怎么是你来送货?”

  “老李头上个月腿坏了,不出山了。”

  “你走的时候带些药回去吧?”

  “药还是你来抓吧,你送上山,再请个郎中,跟你一起上山去。”年轻人一边吸烟一边说。

  老板抬头看了看他。

  南一她们称了二斤榛子,付钱出门,年轻人这个时候喊了她一声:“小姐。”

  南一回过头来。

  “围巾忘了。”

  南一从放榛子的口袋上把自己的围巾拿起来一边往脖子上面裹,一边直直地,肆无忌惮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她把他给看得笑起来,指着自己鼻子说:“我是长了俩鼻子啊?”

  南一摇摇头:“像个熟人。”

  “哪里的熟人啊?”

  “抚顺的。”

  “那不可能啦。我从吉林来的。”他说着站起来,“以后想吃榛子再来吧。我给你算便宜点。”

  原来的老板很快不见了,年轻人坐到了山货行账房后面的位置上。

  南一在办公室每天誊写的新闻稿件上面总有些五花八门的治安案件:医院药品被窃,富商仓库遭劫,白俄贵族的儿子被第三次绑票……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事情被报道出来,买报来看的人不少,但是案件大多不了了之,也没个后续结果。可在南一的脑袋里面,案犯只有一个,就是那潜伏在山货行里面的土匪,她甚至为他编造出了合理的作案动机,恰当的时间和完美的善后。她很快打听出来这新掌柜的叫做谭芳了,真名假名不可考。

  十一月的傍晚,南一像只鬼魂一样游荡在山货行后门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掐住了脖子,然后推到了墙边,鼻子嘴巴都贴在红砖墙上,一动也动不得。

  “偷榛子,是吧?我送你去保安所。”土匪在她身后说,声音低沉喑哑。

  “我不怕的。”南一说,“我没干坏事儿。没杀人放火,没打家劫舍。”

  她脖子后面两根手指头松了,南一愤怒地转过身,看着谭芳,他身上是条棉长袍,领子翻出毛边。南一继续指控:“我也不是睁眼瞎,连救命恩人都认不出来。”

  谭芳拧了拧袖口,不当回事儿的样子:“说什么呢?”

  “我,”南一欺过来,看着他鼻子眼睛嘴,明明白白地说道,“说什么呢?我,我跟你说,大年初一的早上,你埋在雪里,半死不活,我把你给抗到我们家去的。我舅给你扎针活血,我舅母给你煮粥喂水,家里好吃好喝伺候着你才没死。初四早上你醒过来,骑走我家一匹马,过了三天才送回来的。这事儿没错吧?别说我没偷你家破榛子,就算我偷了,也只当是跟你收救命钱!”

  谭芳看着她脸半晌,“切”了一声:“还知道什么?”

  “……你肚子上面被人捅了……你的飞镖柄上有,金线,”南一咬着牙齿说,“你,你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