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孤城血卜
emsp;“好!”田单一摆手,“敢请各族领将成军人数、兵器数目并各种有用物事,报给我这执事,我拿给即墨令。成军务必要精壮男子,病弱者一律不算。”

  一片叫好声中,族领们与随带前来的族老、族中书办纷纷合计数目。大约半个时辰,各种数字报了上来,执事一归总拿给田单,羊皮大纸上赫然列着一排数字:

  成军精壮 六万八千三百余

  兵器合计 剑器五万口 弓弩三万张 箭十万余支 长矛五千余

  帐篷合计 三万六千余顶

  车辆合计 八百三十余辆

  甲胄合计 三万余套

  田单看得一眼,心中顿时踏实,举着羊皮纸高声道:“诸位请先回去整顿族人,向即墨靠拢,我即刻去见老将军。”说罢又匆忙入城。

  轸子正在带病督促吏员清点城中庶民空屋与一切可以住人的地方,听田单将城外情势一说,再将羊皮纸一看,双掌一拍道:“好!这兵器居然还多了。成军无须装备,只少些甲胄。”田单道:“兵器原本人人都有,老弱妇幼的也都登上了。甲胄不是大事,杀敌夺来便是。”轸子大是赞叹:“先生之言,壮人胆气也!”立即回身下令,“中军司马,一个时辰后开城迎接老弱妇幼。老夫自带五千步卒出城,助先生整肃民军。”田单连忙摇手道:“老将军还是城内坐镇好,只须派一员副将。”轸子道:“也好,老夫将城内先安置妥当。”

  日落时分,即墨城西两门大开,老弱妇幼二十余万人从原野河谷匆匆拥来,虽则脚步匆匆,却井然有序一片沉默。留在城外的精壮男子们举着大片火把夹道相送,与亲人挥别,场面分外悲壮。直到三更,二十余万人口才陆续进城。田单与出城副将立即着手整编民军,一直忙碌到天亮,左中右三军方才编好:左军一万五千驻守即墨西南,右军一万五千驻守即墨西北,中军三万正面扎营防守通海大道。

  太阳刚刚升起,轸子正要出城查看抚慰民军,方到西门箭楼下马道,城头瞭望斥候一声高喊:“燕军来了!三路——”接着便是低沉凄厉的螺号。轸子扯过马缰冲上了城头,举目遥望,但见中央通海大道与西南西北三路烟尘遮天蔽日而来,天边陡然竖起了一道灰黑色影壁。作为车战将领,轸子二十多年没有打仗,此刻雄心陡起,举剑大喝:“步军守城,铁骑两万全数出城,与民军联手迎敌!”中军司马急传将令,调兵号角大起,片刻间西门隆隆打开,白发老将轸子率领两万骑兵冲了出来。

  田单正是民军中路大将,也已经在整顿步兵方阵,见轸子铁骑到来,连忙大步迎上高声道:“老将军,我步军方阵居中,铁骑两翼冲杀如何?”轸子哈哈大笑道:“倏忽之间,先生竟成大将也。好,便是这般!”手中那支车战长矛一举,“铁骑两翼展开——”

  两万铁骑与田单民军堪堪列好了阵势,燕军已经雷霆般压了过来。当先一面“骑”字大旗猎猎飞舞,正是辽东铁骑主将骑劫大军到了。大约一箭之地,遍野辽东铁骑收队成阵,骑劫马鞭一指一阵大笑:“轸子老匹夫!你这车战老卒也想与我辽东飞骑较量么?早早献城受缚,昌国君不定会免你一死也。”轸子须发戟张长矛直指:“骑劫,老夫齐国大臣,便是战死,也不会做降燕贼子!”骑劫大笑:“好!有骨气。一路杀来,齐人都是烂泥软蛋,本将军真正憋气。今日放马一搏,放开整!”笑罢长剑高举,“辽东骑士!杀——”

  战鼓隆隆动地,两军铁骑如两团红云,骤然裹缠在了一起。燕军三路而来,骑劫铁骑发动时,西南路大军也堪堪赶到,迎住西南民军厮杀起来。恰在此时,秦开大军也从中央杀到,与田单中路民军轰然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