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幽燕雷霆
�军的幕府大帐空空荡荡。乐毅与大将们正在营外山头瞭望齐军营寨。

  大河与济水之间横宽百余里,并肩向海奔流。两水之间没有高山峡谷,也没有苍莽林木,数百里地带只是连绵起伏的丘陵草原与疏疏落落的山林。中间多有小河流过,冲积出许多纵横交错的小盆地夹杂其中。粗看之下,似乎一览无余。仔细揣摩,却是平中隐奇,大有可供利用的地利。否则,当年的孙膑也不可能两次将伏击战场选在这里。眼下看去,齐军大营扎在对面十多里外的一片山塬之下,南北展开二十余里,后方是滔滔济水。联军大营在聊城以东的山塬地带展开,背后三十余里则是滚滚大河。

  “鸟!齐军竟敢背水而战!”韩军副将暴鸢狠狠骂了一句。

  “我军不是背水而战么?”乐毅笑道,“背水之地,亦死亦生,利害却也难说。诸位看了这齐军营地阵势,说说如何打法。”

  “齐军这营地蹊跷。”秦军主将胡伤皱着眉头,“两大坨分开,中间隔开两三里,还各有马步军,是个甚讲究?”

  “还当真!”赵军主将赵庄睁大了眼睛,“你不说我还真没留意,你等看出了么?”

  几位将军摇摇头,暴鸢低声嘟哝了一句:“忒煞怪了!”

  “这是齐国老病根了。”乐毅遥指齐军营地,“北营有将旗幕府,这是老军二十万。南营是新军二十万,这是齐王灭宋后新扩充的大军。说新,是成军在后,而不是军制之新。老军将领多是孟尝君旧部。新军将领却全部是齐王田地的亲信。两军素有嫌隙,这是第一次共同出战。触子幕府本该驻在新军,却驻了老军,这便大有文章。”

  将军们听得直点头,新垣衍一拱手:“上将军如此熟悉齐军,我等佩服!”

  “要打胜仗才算。”乐毅谦逊地一笑,“说,如何打了?”

  “但听上将军调遣!”诸将异口同声。

  “好!”乐毅手中长剑直指齐军营地,“齐老军战力强,留给燕军。齐新军马快兵器新,由四位联手攻灭,秦赵两军为主力,胡伤将军总调遣,如何?”

  “秦军请与上将军啃硬骨头!”胡伤慨然拱手,一则是秦军确实想打硬仗,二则也是胡伤对与三晋携手总觉得别扭。

  “不行。”乐毅摇摇手,“此次攻齐乃燕国复仇雪耻之大业,燕军自当血战齐军主力。诸位不能抢我这个功劳。”虽是面带微笑,说得却极为认真。

  “嗨!”胡伤赳赳一应,“末将听凭调遣。”

  “诸位,”乐毅拔剑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我意,你等兵马可如此打法。”一阵低声叮嘱,末了笑道,“若敌情有变,诸位尽可变通行事。”

  “上将军谋划得法,我等没有异议。”几员大将异口同声。

  乐毅大手一挥:“好!各将回营整师,寅时三刻同时发动。”将军们轰然应命,各自飞马回到营地去了。

  三月末,正是齐国的“中卯”节令,也就是中原的谷雨时节。

  湿润的海风从东方浩浩吹来,间或一阵绵绵细雨,恰恰洒湿了干燥一冬的地面,染绿了苍黄的草芽林木,正是不热不冷不干不湿没有泥泞的舒坦季节。寻常时日,这正是耕牛遍野的春耕时光。而今大军对垒,两河之间的庶民百姓已经望风出逃,茫茫原野,除了军营的刁斗马鸣与两河的滔滔水声,无边的空旷寂静。入夜时分,无边乌云渐渐聚拢,绵绵雨丝潇潇落下,及至子夜,漫天雨幕遮盖了广袤的山塬。两边军营遥遥对望,除了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