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兴亡纵横
淄名士鲁仲连,背负羽书求见。”

  “羽书?”齐湣王大皱眉头,“教他进来。”

  羽书者,信管外插满羽毛也。春秋战国之世,羽书是特急军情的标志。列国连绵征战的年代,也常有本国在外游历的名士或在他国经商的商人,以这种羽书方式向本国国君大臣义报紧急秘情。某人若将插满羽毛的书简绑在背上请见国君,那定然是十万火急,不见实在说不过去。

  片刻之间,一名护卫甲士将风尘仆仆大汗淋漓的鲁仲连带到了王台之前。鲁仲连一躬,从背上取下那个插满羽毛的竹筒,高声急迫道:“临淄鲁仲连带来蓟城齐商羽书义报。”齐湣王皱着眉头,接过内侍匆匆捧来的羽书往案上一丢,只拉长声音问:“何事啊?动辄羽书急报。”鲁仲连高声道:“燕国二十万新军已经练成,正在秘密联结五国攻齐。”齐湣王冷冷一笑:“燕国攻齐?哪一日发兵?攻到何处了?”鲁仲连骤然一愣,又立即高声道:“商旅非军中斥候,只能报一国大计动向。”“大计动向?”齐湣王哈哈大笑,“燕国恨齐,辽东练兵,天下谁个不知,也值得一惊一乍?”鲁仲连第一次面见这个齐王,觉得此人说话路数实在怪诞得匪夷所思,心一横道:“齐王差矣!灭宋以来,齐国已是天下侧目。燕国一旦联结五国反齐,齐国便是亡国之祸。齐王不思对策,却看做笑谈,莫非要葬送田齐二百年社稷不成?”齐湣王目光一闪,非但没有发作,反而似乎来了兴致:“鲁仲连,今日齐国实力,比秦国如何?”

  “不相上下。”

  “还是了。六国合纵攻秦多少年,秦国倒了么?”

  “……”

  “合纵攻齐,齐国如何便是亡国之祸?”

  “……”

  “秦为西帝,我为东帝。齐国不如秦国么?抗不得一次合纵么?少见多怪。”

  鲁仲连愕然,寻思间突然笑了:“齐王是说,六国攻秦,秦国非但没有灭亡,反而成了西帝。齐国便要效法秦国,大破合纵而称霸天下?”

  “呵呵,鲁仲连倒还不是笨伯。”

  “敢问齐王,可曾听说过东施效颦?”

  “大胆!”齐湣王拍案怒喝一声,“来人,乱棍打出去。”

  “禀报我王!”正在此时,北苑将军又飞马进场,“孟尝君带领三名门客剑士晋见,要与我王剑士较量。”

  “好!”齐湣王大喜过望,“宣孟尝君进来。”又转身一指鲁仲连,“教这个狂士也看看我大齐军威,罢场罚他个心服口服。”

  鲁仲连刚刚被“请”到王台右下方的臣案前,孟尝君轺车辚辚进场,车后跟着三骑快马,显然是门客剑士。齐湣王哈哈大笑道:“孟尝君,来得好,你那三个剑士行么?”这便是齐湣王,只要高兴,任何法度恩怨都不管不顾;若是不高兴,既往所有的龃龉都会立即提到口边算总账。孟尝君已经罢相,且明令不许擅自还都,齐湣王此时却将这些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一心只盘算着那三个剑士。

  “臣之剑士,天下第一!”孟尝君应得一声,轺车已经缓缓停稳,被先行下车的驭手扶了下来。望着高高阶梯之上的王台,孟尝君苍老地喊了一声:“启禀我王:老臣上不来也!”齐湣王哈哈大笑,他实在想不到英雄豪侠的孟尝君倏忽之间变得如此老态龙钟,不禁惊讶好奇又好笑,“来人,将孟尝君抬将上来。”及至四名内侍用一副军榻将孟尝君抬到了面前,齐湣王顿时涌出恻隐之心,大度地笑道:“孟尝君年迈若此,还不忘来陪本王观兵,当真忠臣。你安然坐着便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