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死婴
,嘴里哈着气,连连说冷死了,雪停了,天气倒是更冷了。说完又絮絮叨叨骂分发炭火的婆子,说那都是一起子攀高蹬低狗眼看人低的货色,竟然敢公然克扣角院取暖的炭火,害得这里三九寒天生不起火炉,屋里像冰窖;骂完了话锋一转,又抱怨说都是自己主子不争气,是个小小的屁事不顶的童养媳,身份低微,连炭火都弄不来,带累下人跟着受罪。

  兰草不知道她一大早从哪里揽来一肚子火气,莽莽撞撞来这里发泄,就赶忙劝她走,冷了就去自己被窝里暖着吧,这里活儿也不用干了,自己一个人就行。兰草的意思是你快走了,我只求个眼前清净。

  兰花眼皮子一翻,忽然神秘兮兮的,“哎你知道吗,那个,要生了。”说着伸出一个手指头,在眼前弯出一个钩儿。

  兰草一时间愣怔,哪个要生了,她可记得四小姐养的一只大母猫好像肚子大得走路都拖在地上了。

  兰花有些得意,“沐风居呀,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呀,我看跟着这小哑巴都快把自己也混成傻瓜了!昨晚就开始阵痛了,整整哭叫了一夜,谢先生和王巧手守了一整夜呢。好像情况不好,现在连哭声儿都没啦,没力气哭啦!我听前院的几个婆子悄悄嘀咕,只怕这一胎也是……”

  声音忽然小下去。

  兰草心里着急,等着下文。

  兰花嘴巴一撇,“只怕又是难产!谢先生不是早把出脉象了吗,是男胎,男胎的话,肯定又一个活不了!”

  惊得兰草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捂住才发现不对,应该捂这个不知死活信口胡说的死丫头的嘴,可是兰花躲开了,一脸不屑,“就你胆子小!满府的人谁不这么想呢,又不是头一遭儿,现在就盼着九姨太太的小命能保下来。”

  被窝里悉悉索索一阵响。

  兰草赶忙回头,小奶奶醒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瞅着地下看。

  兰草一看那眼神更比昨天清明了几分,顿时高兴起来,“小奶奶,醒啦?奴婢伺候你起床。”

  不等她搀扶,哑姑自己爬起来,抓起枕边的衣服,她却愣住了,好像不知道这领子圆圆,袖子宽宽,衣襟奇大的衣衫该怎么穿。

  兰草先给她穿了大红缎面刺绣滚边的小棉袄,外面再套上大红罩衫,要伺候她穿下面的百褶襦裙,哑姑忽然一把推开了她。

  兰草一愣,发现小奶奶脸上有了一点红晕,轻轻一点头,自己拿了衣裙试着摆弄,好不容易把裙子套在腰里了,却前后套反了,兰草赶忙替她重新调整过来。

  下炕的时候,兰草早跪在砖地上拿着鞋子等候着,可是她刚抓住那对儿小小的裹在白色绸布袜里的脚,忽然哑姑身子一抖,把脚抽出去,自己弯腰来拿了鞋,有些笨拙地套在了脚上。

  洗脸的时候,兰草把清清的热水兑进铜盆里,刚要伺候洗脸,哑姑不说话,探手试一试水温,摇摇头,兰草以为她嫌水凉,兰草很为难,热水是她从厨房讨来的,角院的火炉是摆设,没炭火烧热水,讨这点热水就要天天看厨娘的脸色。现在如果再去讨一次,还不知道又会遭到什么样的羞辱呢。

  哑姑拎起水壶,又往里倒了一些水,伸手试,凉凉的,她这才伸手捞着洗。

  一边兰草不知道小奶奶今儿怎么了,怎么给人感觉比昨天还怪呢,昨天是刚刚昏迷醒来,睡着不爱动,表情呆滞,那肯定是伤势的缘故;今儿看着能活动了,怎么这举动倒是越来越怪异了呢?

  兰花免费传播完闲话儿,早跑出去了,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