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4
emsp;他又说:“我打算把这个公寓卖掉。”

  我说:“好。”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搬去学校宿舍,除了必备衣物,就只带走了陆江川送我的那套画具。出门时,我望了眼对面,大门紧闭,他已经有三天没有回来过了。我知道他故意避着我。我忍不住笑了,如果我不搬走,他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回家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跟陆江川没有联系,我们搬到新公寓后,他一次也没来过。我打的电话,他从不接。我去过很多次江边公寓,我运气不太好,他屋里的灯光没有一次是亮的。

  他依旧同老傅一起做事,老傅知道他的行踪,可我们之间,陆江川这个名字,自那晚过后,一直是禁忌。

  我同老傅的关系,也在那之后,愈加冷淡。

  肆

  同陆江川再次见面,已是来年暮春。隔着几个月的漫漫时光,彼此却来不及说一声好久不见。

  那是周末,我在家,他在深夜里将我从睡梦中叫醒,我被他衣服上刺目的鲜血惊得睡意全无,心里像是感应到什么,浑身一颤。

  他面如死灰,拉着我的手就往外面走。

  他的车就大刺刺停在小区路面中央,从家到医院的一路上,我浑身颤抖如沙漏,陆江川单手打着方向盘,伸出一只手轻轻覆在我颤抖的手上,我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反手紧紧拽着他的手。

  医院太平间里。

  老傅躺在白布下面,再也无法开口同我说话。

  只一眼,强忍的眼泪纷纷跌落,我张着嘴,想开口喊一句爸爸,可不知为什么,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只手伸过来,捂住我的眼睛,那手指凉凉的,带着淡淡烟草味,它轻柔地抹去我无声的眼泪。然后,那只手揽过我的身子,将我的头压在他怀里,他衣服上的血腥气窜入我呼吸里,那是老傅的血,我深吸一口,终于“哇”一声,痛哭出声。

  有尖锐的痛,一阵强过一阵,碾过我心脏。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觉,自己从来没有恨过他,从来都深爱他。

  老傅的尸体连夜被火化,这是他临走前的嘱托。

  “因为你。”陆江川对我说。

  老傅死于同行恶性竞争,被人刺了五刀,刀刀致命。争执发生时陆江川正在码头稍安静一处接电话,等他听到动静疯跑过去一切都迟了,老傅刚被送到医院,就永远闭上了眼。

  他死于非命,却因为顾及我,不能报警,连一场葬礼都不能举行。

  第二天,陆江川开始着手处理剩下的货物,以及他与老傅名下的公寓、车子和一些不动产。

  在他忙碌的这些天,我生了一场病,高烧得迷迷糊糊时,我想起当年跟老傅刚到这座城市,我也是这样躺在床上,哭着问他,妈妈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他整夜守在我身边,沉默地一支接一支抽烟。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