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谁都知道这个理儿。但金州县的老百姓更明白,也都常常玩笑着说:“正月初的那几天,男儿的膝盖还真不值几个钱,只是值几个人情份儿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有时候,人情还真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

  苏成领着两个儿子,父子三人一起进了刘金明的家。

  刘金明恰好在院子里正抽烟呢,一看到苏成领着俩孩子进来了,便赶紧露出客气的笑容,道:“成子来了。”

  “哎,给婶子磕个头拜拜年,一年一次的……”苏成客套道。

  “在里屋呢,走走。”刘金明热情地伸手相请。

  苏淳风跟在父亲后面,心里仍然觉得如今的刘金明像是变了个人般,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自从老太太瘫痪后,每每在大街上见面,刘金明都会抢先开口和苏淳风打招呼。而刚才在说着客套话的时候,他看向苏淳风的眼神中,竟然还有那么一丝好像心有余悸般的异常神色。

  刘老太太住在正房的西屋里。

  昏暗的灯光下,房子还没有装修的缘故,裸露着红砖、灰缝,只是在床边的墙壁上贴了些陈旧的报纸。

  瘫痪在床的刘老太太半躺半坐在床头,身后垫上了厚厚的被褥,强打起精神在大年初一起五更守头(岁数大的长辈们,在家里守候着晚辈们前来磕头拜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守头也是一个极为艰巨的任务。

  此刻老太太神色不振,恹恹欲睡的样子。

  “娘,成子领着俩孩子来给您磕头了。”刘金明掀开棉帘子说道,却没有进屋——他是晚辈,人家下跪他当然不能在旁边。

  苏成和俩孩子走了进去。

  “谁?”老太太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一看到苏成父子三人,尤其是站在苏成右后方的苏淳风,顿时一双昏昏欲睡的老眼猛地瞪大了。

  “老婶子,新年好啊,给您磕头了……”苏成带头跪了下去。

  苏淳风和苏淳雨跟在后面也往地上跪去。

  “别,别!”老太太惊骇莫名地喊道,头部带动身体轻微颤抖着——看样子她想要下床伸手阻挡,无奈此时四肢瘫痪不能动弹。

  说话间,苏成和两个孩子都已然站了起来。

  所谓磕头拜年,很大程度就像是个形式而已,下跪,然后起来就行了。全然不似老一辈人所说的想当年拜年磕头那是真正要下跪,然后叩了头才算。随着社会的发展,一些传统习俗无论好的坏的,似乎都在不断地减少着,慢慢就如同一朵朵小小的水花般不声不响间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现在,跪都已经跪了,算是正儿八经恭恭敬敬地拜了年。

  谁曾想老太太会出现如此大的抵制情绪?

  一时间苏成和两个孩子都有些尴尬,神色间更是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愤怒——邻里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哪儿有这样恶心人的?

  刘金明见状赶紧进屋,斥道:“娘,你说啥胡话呢?成子带俩孩子给你磕头拜年来了,你咋越老越不懂事儿?”也难怪刘金明会敢于训斥他娘,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个老娘自作孽导致瘫痪不说,还连累着一大家子人全都跟着受苦受累,花光了兄弟几个的积蓄,还得每天有人专门守在病榻前照顾着她。脾性本就暴躁的刘金明,这时候哪儿还有一点儿畏惧老娘的意思了?

  刘老太太神色惶恐地咧着不断流出口水的嘴角说道:“不是那个意思,是,是受不起小风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