讼师
  寇凛似是陷入沉思,怔了怔,“哦”了一声,扇柄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手心上,说道:“关于吴三和曹洪德的口供,本……讼师完全找不出理由反驳。”

  裴颂之得意道:“那就是说……”

  “但是……”寇凛拖着长腔,徐徐来了一个转折,扇柄点了下柳博士手里的浣纱笺,“这封作为关键证物的邀约信,是有人刻意伪造的,本讼师确认无疑。”

  “怎么说?”裴颂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寇凛偏过头:“小江。”

  几个锦衣卫抬了桌椅上堂,桌面上搁着笔墨纸砚。小江快步走到楚谣身侧:“楚小姐,请。”

  楚谣一看这阵势,明白寇凛的意思,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笔将那封伪造的邀约信誊抄了一遍。

  段小江将楚谣誊抄的那份拿给柳博士。

  柳博士对照过罢:“一模一样。”

  楚谣重新回到听审席位,裴颂之正想说就算妹妹善模仿哥哥的笔迹,这案子还是和楚家脱不开关系啊。

  又听寇凛道:“袁少谨!”

  “属下在。”

  随行的锦衣卫中,一人面色不虞的从最后排走出来,正是袁首辅家的二公子袁少谨。

  楚谣见他身穿飞鱼服,想起他也调入了锦衣卫,应是最近几日才入了衙门。

  袁少谨边走进来,边看了楚箫一眼,尔后也在桌前坐下,誊抄了一遍那封邀约信。

  段小江拿去给柳博士,柳博士再次点头:“差不多是一样的。”还解释了一句,“少谨这孩子诗画方面比着楚箫是差了些,但他在书法上的造诣一直是高于楚箫的,只可惜我大梁并不怎样重视书法……”

  楚箫一霎反应过来,指着袁少谨咬牙道:“原来是你陷害我!”

  袁少谨闭口不言,只狠狠瞪了回去。

  若不是围观者众多得维持着形象,楚箫只想撸袖子冲上去揍他!

  裴颂之面露难色,寇凛这是将袁首辅给拉下了水,朝政上的风向估摸着又要变了。斟酌着道:“这只能证明有人可以模仿楚箫的笔迹,并不能证明这封邀约信就一定不是楚箫写的。”

  “裴大人说的对极了。”

  此刻,寇凛脸上散漫玩笑的神情收敛的干干净净,“关于本案,本讼师原先走了弯路,等本讼师从弯路绕回来,脑海里便有了新的设想,于是连着几晚前往国子监,与柳博士一起找了许久,终于找出了四年前楚箫曾上交过的几篇功课。”

  楚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背影。

  见他又从袖笼里拿出了四张纸,命段小江呈了上去:“这是楚箫誊抄过的古人诗句,使用的也是浣花笺,誊抄时间与本案中的邀约信前后不超过三个月。诸位大人请看,历经四年多,楚箫这四张功课与这封邀约信,纸张褪色程度是差不多的,但墨迹在纸张上晕散的程度,存在极大差异。”

  五张纸摆在裴颂之面前的公案上,贺侍郎和蒋御使同时离席,三人围着公案查阅。

  寇凛解释道:“墨写在纸上,会随着时间晕散,通常来说,晕散的程度会受环境因素影响。这五张同时期的浣花笺,一张藏在死者的书籍中,四张藏在国子监的库房里,同样在京城,同样不见天日,晕散的程度,应是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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