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6,
对金盏花嵌石榴石耳珠,正适合你的颜色,便予了你了。”

  如墨应了下来,原本如墨是适合红色的,只是这一年的时间她消瘦了不少,不是之前红光满面的那个小丫头了,反而是面色苍白,那般红丽的颜色现在的如墨是压不住的,只是柳莲安是漫不经心的赏赐,如墨只能够是小心翼翼地接受,还要带着笑表示喜欢这一对耳珠。

  柳莲安撩起手腕上衣袖,露出了皓腕如玉,腕子上垂着绿檀念珠,上面是麻姑拜寿和十全老人的图案,这原本是老夫人用的,因为柳莲安的身子不好,特地予了柳莲安的。柳莲安缓缓研磨,她身侧的丫鬟都是识文断字的,研磨这样的事情柳莲安却从不假他人之手,毕竟今后总是有□□添香的时日的。

  铺好了纸,那狼嚎笔饱沾了墨汁,略想了想,提笔便用簪花小楷写下了给王二姑娘的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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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的柳莲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头刚开始的时候是自己同表哥步入了那桃林,表哥一袭青色祥云团花杭绸袍子,在书案上悬腕而书,写下了诗词,她在孟舒志的边侧素手研墨,心里头的那点甜意几乎润到了嗓子里,仿佛唇齿也留着淡香味道。忽的一阵风卷着花瓣,亭阁之中便多了一人,正是杜莹然了,“冠玉,我想跳支舞。”梦里的杜莹然这样说着,她就在桃林之中跳起了舞蹈,再之后便有悠扬笛声响起,是表哥取了一根玉笛,吹奏出动人之乐。而原本站在自己身侧的表哥,缓缓走出了亭阁,杜莹然的身子也渐渐淡了,只见得到那明红色几乎让人晃了眼的颜色。柳莲安想要追上去,想要跟上表哥的步伐,想要让他不要走,他却一步步消失在视野之中,而柳莲安仿佛被禁锢在亭阁之中,动弹不得。她眼睁睁看着杜莹然的曼妙舞蹈,眼睁睁看着表哥走向杜莹然,却只能够留在亭阁之中。

  梦到这里便醒了过来,梦中那种动弹不得的压抑感觉,让柳莲安喘不过气来,捂住了胸口喘着气儿,忽觉得喉头一甜,用手帕捂住了口唇,咳嗽了两声,感觉到透过手帕的濡湿之意,柳莲安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柳莲安扶住了床榻,一只手颤颤巍巍把那手帕往月光方向送了过去,便见着素白的手帕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心里头就是酸楚。若是自己声张了,免不得明日里就出去不得,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柳莲安还记挂着自己的事情,她从床头摸出了一个匣子,把那带了血的手帕丢入到了匣子当中,才扬声着小丫头入内,烧一些热水来喝。

  漱了口,喝过了水之后,柳莲安才再次歇下,“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柳莲安心里头记挂着这句话,想到自己原本就有不足之症,自己这样一吐血,这原本就不大好的身子恐怕就更不好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为何她这一生这般不如意,托生到了这样的家中,好不容易得到了外祖母的怜惜,却被父母许下了那样的婚事。等到了那不如意的夫君逝去,她以为是苦尽甘来之日,才知晓表哥已经同别家的姑娘合了八字,外祖母不过是把自己当做小猫小狗养着了,逗弄一番可以,从未想过自己和孟舒志的事情。

  想到了杜莹然,想到了表哥的亲事,原本在眼眶之中打转的泪水滚落了下来,柳莲安的身子蜷缩起来,右眼的泪水顺着眼内角流到了左眼,同那左眼的泪水一道留下,润了枕巾。柳莲安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想到了自己的身子,想到了万事不得如意,很想尽情哭上一场,却不敢这样做。明个儿还要出门,若是自己通红眼,又算是什么事?擦干了泪水,合拢上了眼睛,柳莲安强迫自己再次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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