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医馆
��谦道:“劳架端一盆水过来,我要净手。”

  他仔细地洗了洗手,拿细绢拭净。

  “今年多大了?”他一边拿脉,一边问道。

  女子怯生生地道:“十五。”

  “把帽子揭下来。”他又道。

  她的脸更红了。垂着头,犹豫良久,揭开帽子。

  她的头上长满了瘌疬,连一根头发也没有。

  他痴痴地望着那一头高一个,低一个,恶疮一般丑陋的大疤,不知为什么,思绪飘了出去,又想起了荷衣。

  过了一会儿,他缓过神来,洗净双手,将那些大疤逐个地摸了一遍。便拿起墨笔,写了甲乙丙丁四张方子。

  费谦看着他,道:“你看样子是个高明的大夫。以前别的大夫看了,都只开一种方子。”

  慕容无风淡淡一笑:“她头上的癣可不是一种。需用不同的药分别去治。令妹是我的第一个病人,诊费就免了罢。”

  费谦垂首道:“那就多谢了。我们这就买药去,告辞。”

  传杏堂。

  冯老九手执药方,一只手将盛着药的八角形圆柜拨得滴溜溜直转。眨眼功夫便将费谦递上去的四张方子按量将药抓了出来。

  等到包药时,他突然停住了手,问道:“奇怪,这药方子好像不是叶老先生开的!”

  叶老先生的处方用的是统一的素云花笺,右下角上,印着“传杏堂”三个字。

  这方圆一百里,倒是有十几家药铺,医馆却只有一个,便是叶氏的传杏堂。

  这一带的人都知道:药,以传杏堂所藏最全。大夫,以传杏堂的叶老先生最好。

  传杏堂里除了叶先生之外,只有两位坐堂大夫可以开处方——虽然不论他们如何恳求,叶先生都坚决不同意收他们为徒。

  这两位大夫,一位姓张,一位姓耿。都已年近四十。

  而他们用的也是传杏堂专用花笺。

  费谦也是传杏堂的常客。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个长相不错却有一头瘌疬的妹子。为了这个病,他来这里配药,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次。

  而这一回他手里的药方却只是随便从哪家纸铺里买来的梅花笺,写的字是清一色整齐圆绣的赵体,属名“林处和”三字,却是极为陌生。

  “这个林大夫是谁?”冯老九不禁问道。

  “新来的大夫,今天刚开业。”费谦老老实实地答道。

  “新来的?我怎么没听说?有人推荐么?”

  大夫行医都得要同行推荐方立得住脚根。这人初来乍到,就算不肯拜见同行,也得至少递个贴子知会一声。就这么虎头虎脑地开了业,岂不是存心不把叶老先生放在眼里?

  “我不知道,大约没有。”费谦答道。

  “这你就不对了,”冯九正色道,“他说他是大夫,难道他就真的是了?这年头坑蒙拐骗的人还少么?江湖郎中行医最为鲁莽,将方子一扔,赚了钱就跑,哪里管病人的死活?你看这方子里的药,都是重剂。我老头子抓了几十年的药,也没见过那么狠的方子。你妹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受得了么?若是涂了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

  他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