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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上小学了,只有他们还在“二人世界”。

  离开医院,顾衍生约了乔夕颜出来喝东西。

  她用细长的银勺缓缓的搅动着奶昔,那一圈一圈的浓稠泡沫顺着银勺的方向轻轻转动。她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对乔夕颜说“小乔,我今天又去医院站了一下午。”

  乔夕颜挑眉“然后”

  “还是怕。”顾衍生叹了一口气“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乔夕颜全身放松,往后一靠,嗓音尖细“说到底你怕孩子,是因为你对你的婚姻没有信心。”

  “嗯哼”顾衍生不置可否“继续。”

  “你对自己的婚姻没有信心,对自己没有信心,对叶肃北没有信心,所以你不敢要孩子,你怕孩子成为羁绊,或者害怕不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一份完整的爱。”

  顾衍生轻轻笑了起来,点点头道“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如果你不是不婚主义,也许我会相信。”

  乔夕颜冷哼一声“这两者根本没有直接联系。”

  乔夕颜是不婚主义,她的父亲从她十岁开始就在外面养小老婆。现在外面小老婆的孩子已经十岁了。以前那小老婆十分嚣张总是打电话到家里扬武耀威,骚扰她脆弱又怕事的母亲,那时候小小的乔夕颜嫉恶如仇,一个人摸到那女人住的地方,把她家的门啊窗的砸的稀八烂,那女人怕的不敢出来,她就在外面骂,一直骂一直骂,直到她父亲来强行把她扭回家。

  她一直恨透了父亲,小时候她总是看见妈妈躲在房里暗暗垂泪,每每看见犯错的父亲还在家里趾高气昂,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闯出一番能耐,把她妈妈从这困顿的婚姻中解救出来。

  后来乔夕颜大了,逢年过节那女人打电话到家里催他爸去那边的“家”,乔夕颜就一副女流氓的样子给那女人打电话,警告她要是再催他爸,她就去小学里接她“弟弟”。

  以至于大学的时候顾衍生每次见着乔夕颜就打趣的问她“怎样,今天去不去接你弟弟”

  后来顾衍生结婚了,才总算能了解乔夕颜心里对这件事的芥蒂有多深。她只恋爱,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她总是说“结婚是女人的坟墓。一脚踏进去就变成活死人了。”

  再后来乔夕颜就真的有出息了,可以带妈妈走出困顿,可是隐忍了一生的乔母只对她说“睁眼也是一生,闭眼也是一生,我就当自己是瞎的。”

  乔夕颜的母亲给顾衍生的印象很深刻,那种悲哀的认命口气她不能认同,却也不能全然反驳。也许有几分受乔夕颜的影响,也许是顾衍生自己经历过那些担惊受怕,她就是害怕孩子,甚至有几分害怕婚姻。

  叶肃北刚和顾衍生结婚的那会儿,他连碰都不碰顾衍生,每次躺在一张床上就仿佛是两个陌生人,也不说话也不拥抱,顾衍生睡觉总是背对着叶肃北缩成一团,她不想被叶肃北看见她的脆弱。

  新婚蜜月她一个人坐飞机回来,她至今仍记得飞机上的那份报纸。

  在距离地面五千米的高空,她噙着一丝微笑看着那份报纸。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指腹轻触在那张放大的单人照上。来回摩挲,放佛那人就在眼前。照片上的男子表情肃然剑眉英挺,三庭五眼距离标准,轮廓深刻棱角分明。是绘画人喜爱的长相。她一度感觉十分陌生,狐疑着,思忖着,是不是自己认错了照片中人表情,神态,都是那么成熟稳重。只有眉侧的那颗细小的痣提醒着顾衍生,真的是她熟悉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