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她自家便在炕上斜倚着软枕歇息,心里计较道:如今安亲王也避了出去,朝中权重的只是些文臣。唐章两家虽在自己这边,自己又握有虎符,然而手中的兵力仍是极为有限。若硬要同赢绵争出个高下,也只是徒增波澜,未必就能得着什么好处。若然事败,弄得个族灭的下场,便更不值当的了。再者,皇帝现下年纪尚小,即便除去了赢绵,仍不能亲政,少不得另要人来扶持。再来的人,也未必就有什么忠义之心,性子又不知易不易拿捏。别是驱走了狼,又迎来了虎,反倒更增烦恼。

  这般左来右去的衡量利弊一番,她心中拿定了主意,便向穆秋兰吩咐道:“再打发人往养心殿去瞧瞧。”穆秋兰踟蹰道:“便去了也不中用,那班侍卫只听摄政王的吩咐。”萧清婉说道:“不妨事,只管去罢。”穆秋兰闻言,只得走去吩咐。

  去人行至养心殿,果然又被挡了。回来报与萧清婉,萧清婉倒也不恼。只停了两个时辰,再打发人去,仍旧吃了闭门羹。这般反复了几遭,直晚间上灯时分,打发去的人回来报道:“守门的侍卫不放,倒是张公公出来了,说皇上已然睡下了,叫奴才转达娘娘得知,请娘娘不必忧虑。”萧清婉听了,这才罢休。

  翌日清晨,因并非朝日,她起身之后,梳洗收拾了,亲自乘了凤驾往养心殿去。行至门上,那起守门的侍卫远远张见太后仪仗,各自不知如何是好,慌忙派了一个手脚麻利的去送信,余下的便就在殿外跪了。

  萧清婉下了凤驾,瞧也不瞧,只顾往里去。那起侍卫跪爬过来,挡在门上,齐齐说道:“太后娘娘止步,奉摄政王吩咐,任何人等不得入内。”穆秋兰喝道:“混账!你们眼里倒也知道这是太后娘娘,竟敢这等犯上!各人的脑袋,都不要了不成?!”那领头的侍卫回道:“小的们也知无礼,然而摄政王下了严令。倘或小的们不遵,便不止是小的脑袋不保,便连一家老小性命也难周全。还望太后娘娘怜悯,放小的一条生路。”

  萧清婉冷笑道:“难道只有摄政王会诛你满门,哀家便不会么?!”那人跪伏在地,说道:“太后娘娘若要治罪,小的也无法可施。小的不敢违了摄政王的吩咐。”萧清婉叹息道:“既是这等,哀家倒当真无可奈何了。你们且起来罢,哀家不怪你们。”言毕,竟而转身,登车去了。

  那起人见太后来去匆匆,皆面面相觑。

  那穆秋兰跟在萧清婉身后,低声急切道:“娘娘为何就这样走了?依奴婢瞧,不如趁机治他们个大不敬不之罪,虽于事无补,也可杀一杀摄政王的气焰。”萧清婉淡淡说道:“你也知于事无补,那又何必白费力气?”说着,又浅浅一笑,说道:“哀家倒为什么要杀他的气焰?如今哀家正要下个气儿,同他好生谈一谈呢。”言毕,乘车回宫去了。

  回至坤宁宫,她进到内殿,才吩咐了两句下去,外头门上人便慌忙报传道:“摄政王来了。”

  一声落地,便见赢绵风也似地闯将进来。进门也不参拜行礼,只盯着萧清婉说道:“听闻今儿一大早,你便去养心殿了?硬闯不成,倒把御前的侍卫好一通斥责。皇帝正当勤学苦读之际,怎好只顾在母亲身边撒娇厮混!我将皇帝带进养心殿,自有我的道理。你却不要因那妇人心性,反倒误了他。”

  这一席话极是猖狂无礼,满室宫人听了,惊骇无比,面无人色。各自低了头,不敢言语。

  萧清婉听了这话,却倒不恼,只向他笑道:“摄政王是忠心为上之臣,哀家岂有不知?若不是当初摄政王挺身相救,哀家同皇帝两个,早做了逆贼的刀下亡魂,又哪还有今日?今摄政王这般处事,自也是一番为上之心,倒是哀家草率不察,竟弄出这样一场不快来,是哀家的不是。”说毕,竟向着赢绵欠身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