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天生习武的材料,又肯吃苦,春去秋来,荏苒两年,那骑马射箭,舞刀弄棒,都很有个样子。萧清婉见他如此忠心尽责,心中的疑虑也渐渐淡去。

  然而赢烈的身子,却是大不如前。萧清婉虽责令太医院细加调理,仍是每况愈下。

  这日傍晚,坤宁宫里晚膳已毕,萧清婉哄睡了三个孩子,走回内室同赢烈说话。

  其时,赢烈正于灯下坐着,鬓上几缕华发,在那烛影里甚是扎眼。萧清婉看见,走过去就伸手要替他拔。赢烈摆手笑道:“罢了,由它去罢。已生了许多,你拔不尽的。”萧清婉便说道:“南边才进贡了几罐子乌发膏,听闻好得很,皇上改日试试。”赢烈笑叹道:“自欺欺人而已,也不必使它了。”说毕,含笑揽她入怀,又低声道:“当初迎你入宫时,朕只自负年富力强,不逊于少年。到如今,你还是鲜花一朵,朕却已见老了,不服却是不行了。”萧清婉听了这话,心中甚觉酸楚,嘴里说道:“皇上如今也还好得很,哪里就到了那个地步。”赢烈莞尔道:“朕的身子,朕心里清楚,你就不必来宽朕的心了。朕是豁达之人,此为世间常理,也是无法之事,不以此为意,你却也不必往心里去。”

  萧清婉见他这般说来,倒不好只顾伤怀,收了愁绪强笑道:“眨眼就要秋狩了,记得那年皇上拔了头筹,一箭射死了一头熊呢,带回来的熊掌叫臣妾整吃了好几日,险不闹起肚子来。今年不知皇上又要猎个什么猛兽回来?”赢烈笑道:“话是那般说,朕也还拉得开弓,听闻今年水草甚丰,想必猎物秋膘肥壮,必要满载而归才好。”说着,又向她问道:“今年,你跟了朕去罢?”萧清婉微微一怔,说道:“这等事,臣妾怎好跟去呢?又不合乎规矩。皇上倒是要把缊儿带去,长长见识也好。那孩子平日里只在宫里耍弄,还不曾真刀实枪的演绎过呢。”赢烈笑道:“他自然是要带的,你也同朕去,这不合规矩的事你我已做了许多了,还少这一件么?”言毕,又低声向她道:“只怕是最后一次了,朕想你在旁边陪着。”

  萧清婉闻声,眼中泛酸,险落下泪来,忙忙拭了去,笑道:“皇上既有好兴致,臣妾自然跟去的。”又问道:“却叫谁跟去戍卫?”赢烈沉吟道:“就路晓年罢,司徒仲令他留守皇宫。你既跟了朕去,这宫里的事,便留与宸贵妃打理。”

  萧清婉点头称是。

  两人说了一回话,眼看到了人定时分,赢烈便说头略有些疼痛。萧清婉连忙使人将那芎益珍丹寻了一丸出来,拿黄酒化了,服侍赢烈服下。赢烈吃了药酒,略停了片刻便好了,笑道:“这药倒是对症,只恨拔不了根。总好在老二连年自西北送来,朕倒只恐一时没了又往哪里寻呢。”萧清婉听闻,便说道:“臣妾屡次三番问他要方子,他只推拿不出,臣妾又不好逼迫他。皇上吃着好,太医院又瞧不出什么来,臣妾也就没理会了。皇上既然这般说,改日还是要了方子的好。”赢烈道:“老二既拿不出,那也不必迫他了,这也并非他的东西。难道咱们皇家,竟要行出劫掠百姓的事么?”说着,就罢了。

  二人梳洗已毕,便要就寝。萧清婉说笑道:“皇上今夜还是好生安歇的好。”赢烈也笑道:“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安生睡觉又能怎样呢?”萧清婉见状,甚悔失言,连忙拿话岔开,便服侍着赢烈睡了。

  时日匆匆,转眼便是秋狩。

  萧清婉将宫内事务尽数托付与宸贵妃,东阳公主与七皇子赢纾因年龄幼小,不便跟随,遂一并托付与宸贵妃。她自家收拾妥当,带着赢缊乘了凤辇,跟随御驾一路往猎场行去。那路晓年骑着玉青骢率领众卫士,跟随左右。

  一路行至猎场,帝后下车。萧清婉是初来此地,又是仲秋时节,见了那群山尽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