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只在宫里待产。然而王旭昌原本预计萧清婉这胎该在元月里生下,不料整个正月过完也不见什么动静,又不敢胡乱催产,就只好再等着。

  好容易熬过了年,转瞬就进了二月。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暖和的早,才开了春,太液池里那冻着的池水,便渐渐消融,两岸绿柳逐渐吐出新芽,岸上的迎春也开的烂漫,又是一派大好春光。

  二月二这日清晨,萧清婉在睡梦中听得屋外滴答声响,便睁了眼睛,看帐子上已透了光亮进来,就呼青莺进来伺候。

  青莺先拢了床帐,将她扶起,替她慢慢穿了衣裳。萧清婉便问道:“才听见水滴儿的声音,谁在外头洒水呢?”青莺笑道:“不是,是屋檐上头的冰棱子化了,才有这声响。昨儿就该叫小太监拿了梯子上去,把这些冰柱子都折了,倒没得吵了娘娘睡觉。”萧清婉笑道:“已是这时候了,该醒了。今年倒暖的早些。”说着话,就穿了衣裳。

  明月进来替她梳头,笑道:“虽说娘娘如今不见外人了,但今日是娘娘的生日,皇上必然要过来的。还是仔细收拾收拾罢?”萧清婉点了点头,就凭她给梳了发髻,插了两样簪环。

  到了午间时分,赢烈果然过来,陪她一道用膳。虽是萧清婉的生日,因她产期临近,也并未大操大办,只多上了几个碟子,煮了些寿面上来就罢了。

  正说着话,萧清婉忽然觉到肚子里有些不大舒服,一碗寿面才吃了两口就丢下了。赢烈见状,连忙问询。她才待笑说无事,腹内却忽然往下憋坠着一阵剧痛,那脸转瞬就蜡渣儿也似的白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了下来,捂着肚子歪在炕上连声哎哟,那摧阵疼却是一阵比一阵的紧了。

  赢烈见了,立时便知这是要生了,慌了手脚,一面连声呼喝人去请太医、医婆来伺候,一面呵斥宫人将她搀到内里床上去。他自家却走到了廊上,原来世人皆谓妇人产子,必有血污,极为不祥,产房亦不是个吉利的地方,便是连产妇的丈夫,也不能进入。当下,赢烈只在廊上等候。

  只片刻功夫,张鹭生便带着两名医婆匆匆赶至,才待给皇帝行礼。赢烈便叫止了,催逼他们进去伺候。

  那王旭昌便令那两名女医进去为皇后接生,他自己则在外堂上候着。

  这正宫皇后生产,宫里自有一套规矩,此不必详述。只说赢烈自家在廊上踱来踱去,心中焦躁,一时抚柱短叹,一会儿凭栏长吁,再无片时静止。

  皇宸贵妃听闻消息,也乘轿赶来探问。赢烈见她到来,忙说道:“你身子也重了,跑来做什么!待皇后生下,朕自然打发人去给你送信儿。你先回宫去,在这里枯坐,也没个益处。”皇宸贵妃满面焦急道:“臣妾不放心,臣妾还是在这里和皇上一道等。”赢烈说道:“胡闹!这儿有朕在,你有什么不放心。快快回去,不要让朕操心。”说着,就命张鹭生送她回去。皇宸贵妃眼看无奈,只得暂返宫室。

  这般又等了片时,里面再没动静,赢烈正在满心不耐,一名女医忽自里头奔出,满面惶急,嘴里就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寤生了!”

  何为寤生?乃是世间俗呼作的逆生。原来,妇人产子,若要顺产,胎儿必得头下脚上,方可顺出产道。若是脚下头上,又或横在母腹之内,手脚必要卡在产道之内,不得脱出母腹,此即为寤生。昔年郑庄公出世之时,亦是如此。妇人产子,如遇此状,别无他法,只得将胎儿推回母腹,由接生的产婆施以按摩之法,使其倒转过来,方可生产。然而此法历时颇久,多有那身子不够强健的妇人,挨不过去,一口气转不过来,香魂玉魄就随了无常离去。再则,所谓瓜熟蒂落,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