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得酒杯有些晃,好不容易喝了下去,他才道:“不好,很不好。”

  风过竹林,一阵沙沙地竹叶之声传来,顾长澜低头聆听了一会,道:“你瞧,我年年都在这里,连这里的竹子都知道我过的不好。”

  他连醉了都压抑着,不肯将自己的伤疤掀开给人看,只肯说一声自己过的不好。

  颜照只觉得心中酸痛,不禁落下眼泪来,她轻声道:“王爷,你说给我听吧。”

  顾长澜抬头看着颜照,她的脸上还有泥点,眼泪似清泉洗过,在脏兮兮地脸上冲出一道痕迹,泪珠烫的他心都痛了,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一人肯为自己落泪。

  命运如刀,裁决无情,这几滴泪便足以填满他心中的沟壑。

  颜照却猛地站了起来,走出门去,一把拽住了站在门口的云满,将他拖入了竹林之中。

  “快说!到底是些什么事,叫你们一个个都张不开嘴?”她气势汹汹地威胁云满。

  云满任由她拉扯着,嘴巴闭的比河蚌还严实,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这其中涉及到不少秘辛,纵使是颜照要听,也得顾长澜准了才行。

  他可不想去和唐起作伴。

  颜照左右打量着云满,眼珠子一转,突然道:“顾王爷活不久了吧。”

  云满默不作声,即不否认也不确认,只是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被注视着他的颜照抓了个正着。

  果然如此!

  颜照心中一痛,那时在客栈中逃走,宋程便说他身上是真的带伤,她心中带着侥幸的喜悦,兴冲冲地逃了。

  却没想到他那时便已经时日不远,数九寒冬,他就穿着单衣站在雪地里,自己却连问也没有问一句。

  难怪顾长澜行事如此狠辣,从不替自己留后路,原来他、他早就......

  内疚与悔恨几乎将颜照淹没,她脸色煞白,伸手抓住一旁的竹枝,竹枝上汇聚的雨滴一齐簌簌落下,浇在她脸上身上,冰凉的雨水从她脖颈里滑落进去,才将她跳如擂鼓的心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宫中这么多太医,都看不好吗?”

  云满依旧不说话,夜色越来越浓,已经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了。

  “我和宋程流浪的时候,曾经在山中遇到过一位隐居的大夫,宋程的医术有一些是传承自他。”颜照小声道。

  云满想到宋程的医术,心中一动,将这话听在了心中。

  一开始宋程说自己会医术时,所有人都是一笑置之,可是颜照断了腿,是他接的骨,到如今一丝一毫的缺陷都看不出。

  唐起的肩伤,箭还留在骨中,太医不敢轻举妄动,亦是他一力医治,不出一个月,唐起就好的能去山西挖石墨了。

  为此,唐起临走前都还十分不高兴地说他治的太快,害他这么快就要去受酷刑。

  宋程若是进太医院,定然是太医院中的翘楚,那么教他的人,就更不能小觑了。

  颜照又道:“我要听到我想听的,这位隐者我和宋程去找。”

  若是有灯光,定能看到云满纠结的脸,顾长澜的毒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太医院的药不过是掩耳盗铃,再这样下去,只怕撑不过两年。

  若是说出来,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