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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柏干笑两声,一时无言,取出羌笛,幽幽演奏那首《思乡》,一尾秃了顶的红腹山雀翩翩飞来,落在他头顶,似把一头蓬发当成了巢穴。

  苍碧顶着山雀瞧了一会,心随着乐声起伏,低低道:“我想家了。”

  “嗯。”刘柏气息一顿,复而吹奏。

  苍碧曲起膝盖,把身子缩成一团:“我想吃豆腐。”

  刘柏放下羌笛:“这里种不活黄豆。”

  “我知道。”苍碧对这一世无比怨念,战场险难骇人,豆腐没有影踪,引以为傲的脸还被毁了,天知道他克制着不往刀锋里看自己的脸有多辛苦;小黑经那一日后,再没出现过,只希望是蛰伏在某处,千万别有什么不测;脑海里乱糟糟的回忆时而分成两簇,不时侵蚀烦躁的心绪,现下也只有身边这双与连云如出一辙的黑瞳,能给予他安定感。

  “等回去了,就能吃到了。”刘柏道,过了半晌,又补充,“中原国地大物博,什么没有。”

  苍碧调侃:“说得你不是中原国子民似的。”

  刘柏立时回道:“我当然是,只是这里刚好在地大的边上,物自然也博不起来,就这些东西了……”

  苍碧侧头看刘柏,少年的脸是被阳光晒出的健康古铜色,眉眼清秀,稚气未脱,浅淡的唇裂出道道干痕,他才十四岁,本该在父母身侧读书、游乐,享大好时光,绝不是在这征战不断的边疆承受永无止境的纷扰,担性命之忧。

  “等打完仗,我带你去南方。”苍碧道,“带你去吃油香豆腐。”

  刘柏复而吹奏,山雀萦绕在前,笛声忽而一顿,短短一声促音,山雀惊飞,往北方振翅而去。

  “送你。”刘柏起羌笛,递给苍碧,“说好了。”

  苍碧怔然下:“我不会吹,你送我作甚?”

  “今日吹累了,以后你想听,把笛给我便是。”刘柏解下腰间系笛的红布绳,在苍碧腰带上打了个结,把羌笛斜斜插上,道,“大将,这笛便算作我为你求的平安符,今后不管边疆沙场,亦或太平盛世,都望你平安一生,再无纷扰。”

  “那我想听笛时,便交由你来吹奏。”

  “好。”

  红腹山雀北飞数百里,停在匈奴营垒虎帐顶上,胡虏大将咧嘴大笑:“出兵攻南!”

  两日后,援军将至,营中士气散漫,连巡逻兵都不愿出去了,瘫在帐里唠嗑闲扯,好似这一战不战而胜。

  黄昏时分,夕阳鲜红如血,渲染苍穹,天际万里无云,不时,日落星缀,惨白明月高挂,给黑夜点上一盏明亮的巨灯。

  苍碧正在营帐中,龇牙咧嘴地等军医换药,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行到门口。

  “大将!”斥候撞了进来,摔在地上,后肩小腿各插了一支箭,“胡虏大军来袭,正在六十里外,一个时辰就能就将抵达营前!”

  “什么?!”苍碧猝然起身,撞翻了塌边的水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水花四溅。

  “军医,先给他医治!”草草把巴扎了一半的绷带在胸前打了个结,苍碧抄起挂在床前的戎装,快步踱出营帐。

  呜军号一声长响,撕破黑夜,众士卒衣衫不整地走出营帐,有的懒散往地上一摊,有的倚在帐墙上打哈欠。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