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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临风即刻动身,走之前更换官服,这空当车马已经备好,俱在府门外等候。临行,容落云伴着出门,低声问:“既然要你在场,皇上便不好偏私,是好事?”

  霍临风说:“但愿罢。”

  离府登车,整队人马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丞相府的后门轻轻启开,探子递进消息,又紧紧地关上。府中书阁里,陈若吟捧着一卷佛经,燃檀香,斜倚在颤悠悠地藤床上。

  属下来报:“相爷,霍临风奉旨进宫了。”

  “……度脱无量菩萨及声闻众。”陈若吟念完一句,“什么旨意?”

  属下答:“面审阿扎泰。”

  陈若吟斜目睥睨,重复道:“面审……阿扎泰?”他撂下经书,翻个身,弄得藤床咯吱作响,然后笑起来,笑得分外狂妄,浑身都抽搐着。

  属下不解:“相爷,您……”

  陈若吟说:“阿扎泰昨夜死在天牢里,是本相灌的毒酒。”

  而当时,皇帝就在一旁。

  属下吃惊道:“那皇上命霍临风面审……”

  “什么面审,”陈若吟笑答,“这一招,叫请君入瓮。”

  第107章

  书阁内已无翻书声,陈若吟仰躺在藤床上,阖着眼,手掌打着拍子,正哼哼哧哧地唱曲儿。檀香燃得浓转淡,清茶晾得热变凉,这一曲还未终结。

  管家端来新煮的茶水,放轻步子,半跪在藤床边给陈若吟奉上。陈若吟眯开眼,没接,笑眯眯地说:“这会子,霍临风应该见着皇上了。”

  管家应和:“此祸是大是小,就看他的造化了。”

  陈若吟说:“怎的,你料定是祸?”这才接那杯茶,吹一吹,捧在嘴边啜饮一口,“是祸还是福,说不定呢。”

  管家不明白,道:“相爷,阿扎泰已死,眼下情形对霍临风百害而无一利啊。”

  人证死了,是当着皇上的面儿死的,那皇上的心偏向谁,一目了然。霍临风进宫后知晓真相,还能如何,只能咽下哑巴亏,根本别无他法。

  一盏茶饮尽,陈若吟说:“你太小瞧那位霍将军了,他岂能就此善罢甘休?他咽得下那口气,定北军也咽不下。”

  “可……”管家目露迟疑,“可他此刻单枪匹马,皇上还能忌惮不成?”

  陈若吟道:“皇上此刻不忌惮,往后呢?”他坐起身,藤床嘎吱一声,“皇上刚登基,惹得起塞北的大军?霍钊已死,霍临风在长安若有差池,霍惊海必定率着兵就来了。”

  有兵,拳头就硬,何况霍氏虽为忠烈,但从来不是惧上的性子。管家有些怔怔,问:“可皇上是倚仗相爷的,要力保相爷才是?”

  陈若吟哼道:“保我?皇帝保的是他自己。”

  拾起那本经书,陈若吟信手一翻,里头菩萨、佛祖,净是些圣光普照的仙班,这人间事,神佛尚且无力庇佑,更不能指望旁人。

  “先请君入瓮。”他道,“然后才能谈条件。”

  一伙御侍从殿中出来,关好门,御前没留宫人伺候,掌事的内官候在门外,竖着俩耳朵,仔细听殿内的声响。

  这时,东西两旁似